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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卢家家风正,又有老太爷临终遗言,本来这约定是该履行。”
陈多子泣声道:
“如果只是嫁得远些倒无妨,可偏偏那上阳郡听说——”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赵福生等人早前在饭桌上听丁大同提起过上阳郡的情况,镇魔司大将颁布的‘初夜权’不知令多少女子惶恐难安,也不知令多少人受尽折辱。
听到这里,赵福生眯了眯眼睛:
“你们这么老实?”她说道:
“上阳郡的风俗你们都听说了,既然舍不得女儿,对方又远在上阳郡文兴县,走水路都要足足走一个月,隔着这么长远的山水,他们说娶就娶?”
孟婆也点头:
“大不了对外说早定了亲,趁着这时日,将婚事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对方还能跨县来掳人?”
“这——”陈多子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又夹杂了几分羞愧。
张传世内心阴暗,一见此景,就恶意揣测:
“莫非你是怕卢珠儿的婚事泡汤了,最终这门娃娃亲落到你儿子身上?”
陈多子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忙双手不停的摇摆:
“不不不、不、这位老大人,不是这样的。”
她有些难以启齿:
“也不敢有瞒诸位大人,我、我确实不如老爷人品端方,最初听到这消息时,如五雷轰顶,事后我也想,不如赶紧将珠儿许个人家就是——”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转:
“但是——”
女人倏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她的眼里露出惊恐,脸庞也因为恐惧迅速的褪去了血色,她看向赵福生:
“当天夜里,我们夫妻说完话后,正欲吹灯睡下,突然听到外头敲锣打鼓。”
刘义真神色一动,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陈多子骇怕道:
“我们开始也不知道,随后便听到门外有人在拍门,有个女人高声喊送喜了。”
“送喜?”范必死皱着眉重复了一声,看了赵福生一眼。
开始卢育和夫妻还当是这些人走错路了,直到外头的人一直喊:
“恭喜卢老爷、贺喜卢老爷。”
那会夜半三更,“我家老爷也是个体面人,担忧吵着左邻右舍,大家都睡不好,便只好穿衣起床点灯。”
奇怪的是,灯一亮,那喊声便歇了。
夫妇二人又当是谁的恶作剧,便又要吹灯歇下。
可那灯刚一吹熄,敲锣打鼓声又响起来了。
这样反复的折腾了两回,卢育和就是再蠢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祸至门前,躲也躲不脱。
若是鬼案,怎么也要去镇魔司报案才对的。
两夫妻吓得不敢歇灯,在房中思索了半晌,商议着打算明日天一亮就去镇魔司报案。
“可去镇魔司报案,也怕、也怕——”
陈多子说到这里,面露难色。
俗语有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昌平郡镇魔司的大将丁大同还算理事,人也不很昏庸,但昌平郡镇魔司上下足足数百人之多。
丁大同主要镇压驭鬼者,驭鬼者之下又有无数令使侍候着。
而在令使之下,又有各家、各府塞来的杂役,这些人都会在镇魔司行动前索要好处。
等案子真的传到丁大同的手中时,不知已经是要过几道手了。
卢家若是鼎盛时期,自然不用在意这点儿银钱——可现今卢家早就家道中落,仅能维持吃喝,要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祸事儿沾到镇魔司,弄不好是要被抽筋扒骨,恐怕血也被喝了。
到时一家人流离失所。
这样一想,夫妻二人愁得睡不着。
正在这时,卢珠儿醒了。
她说夜里听到有人在喊,喊她快出门接庚贴。
夫妻二人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情耽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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