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嫁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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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殷的视线落在那串晶莹嫣红的山楂上,侧首俯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细细嚼碎。

    他面具孔洞下的眼眸半眯着,颇为享受的样子。

    奇怪,莫非他吃的那颗不酸?

    虞灵犀不死心,也跟着咬了一口,随即酸得打了个颤。

    随即反应过来,宁殷吃不了辣,对酸度的忍耐却是尤为的强。

    宁殷还欲俯身再咬,虞灵犀却将糖葫芦举开了些:“别吃了,我骗你的,这东西酸得牙疼。”

    宁殷颇不在意的模样:“尚可,滋味比那些带毒的好多了。”

    记得宁殷说过,他小时候关在冷宫之中,曾被人以肉食引诱,恶意喂毒。

    “或许岁岁用嘴喂,会更甜些。”宁殷点了点自己的唇,暗示得很明显。

    他致力于竟樱桃酱、山楂酱等物抹在虞灵犀的唇上,再慢慢地由浅入深,一点点品尝干净。

    虞灵犀还惦记着他幼年被喂毒的事,左右四顾一番,勾着他的手指放低声音:“回去给你喂。”

    于是宁殷满意地笑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嘎嘣嘎嘣咬着吃。

    他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往的人,装乖卖惨,不过是因为喜欢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心软和心疼罢了。

    虞灵犀何尝不知晓他的小心思呢?

    她暗中瞥了眼宁殷翘起的唇角,眼里也荡开细碎的笑意。

    两人比肩徐徐走着,直至长街尽头。

    回宫后已是子夜,那盏橙黄的橘子摆在榻头的矮柜上,昏沉沉映出罗帐中两道的身影。

    哐当一声,碧瓷碟被打翻,山楂果酱染红了榻边衣物的轻纱。

    ……

    自上元节归来不久,虞灵犀的身子便有些不太对劲。

    倒也没什么大症状,只是畏寒嗜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这日太医照常来请脉,隔着纱帘小小地“咦”了声,随后问:“恕老臣冒犯,娘娘小日子可准?”

    太医这么一提醒,虞灵犀才想起来这个月癸水似乎还没来,推迟了好几日。

    “娘娘脉象如盘走珠,确是喜脉无疑!”

    老太医再三确认了番,方撩袍下跪道,“恭贺娘娘大喜!”

    真乃天大的喜事!

    胡桃眉毛都快飞上天,忙不迭和宫婢一同下跪,齐声道:“恭贺娘娘大喜!”

    虞灵犀下意识将手掌覆在肚子上,茫然地想:她要做母亲了?

    宁殷每次都会清理得很干净,她便心安理得地睡去,也不知哪次出了纰漏,让这个小生命钻了空子。

    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

    这是她与宁殷的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本宫才刚怀上,待胎像稳定,再昭告天下。”

    虞灵犀含笑吩咐胡桃,“去支些岁钱点心,都有赏。”

    宁殷从浮光殿赶回来时,虞灵犀正倚在美人榻上,吩咐内侍去虞府报喜。

    见到宁殷进门,她立刻坐起身来,期许道:“你都知道了?”

    宁殷大氅上沾着细碎的霜雪,看了她的腹部许久,方沉沉“嗯”了声。

    虞灵犀终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那双乌沉沉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类似于欣喜惊讶的情绪。

    虽说宁殷一向如此,叫人猜不透内心,但这种时候还这般喜怒不形于色,未免就让人担心了。

    “怎么了,宁殷?”

    虞灵犀拉住宁殷的手,仰首道,“你我要做爹娘了是件大喜事,该笑笑。”

    他的指节硬朗而微凉,手背好看的青筋微微凸起,彰显着生杀予夺的力量。

    宁殷解了大氅丢在一旁,坐在虞灵犀的身边,而后极慢、极慢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拥得那样紧,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虞灵犀感受着他无声汹涌的情绪,半晌,轻而坚定地转过身,直视宁殷幽深的眸道:“你在担心什么,宁殷?”

    宁殷薄唇轻启,慢悠悠道:“它身上流着我的血。”

    “是。”

    虞灵犀颔首,“它是我们的结-合,自然流着我们的血液。”

    “它会折磨你。”

    生产前吸食血气,生产后索取乳水。若是和宁家人一样流着野兽的脏血,那长大了,亦会继续折磨她。

    虞灵犀怔愣,随即明白过来:宁殷是担心这孩子继承了他的凉薄与疯狂,忌惮这孩子和他一样,对生母产生不了丝毫感恩敬畏。

    在宁殷心里,父子、母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伟大的象征。他没有感受过温暖,也无法产生舐犊之情,没人教过他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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