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曼发觉这两天程方毅格外不对劲。

    自从那天刘浩然带着刘思怡来看了她一次之后，他匆匆离开，连着两天都说公司有事，没来医院看她。反倒是刘浩然每天都带着刘思怡过来，每次都看着女儿跟她说话，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笑得她浑身发毛，总觉得这人又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阴谋。

    可偏偏程方毅不来，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于是当林曦然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一口气说了许多，将这几日憋在心口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说，是不是那天刘浩然跟他说了什么，他这几天才会故意躲着我？”

    “不会吧！”林曦然摸摸她刚换完药的脑袋，上面的绷带已经被去掉，贴着块纱布，依然有些青紫，却已经没有前两天看起来那么吓人了，随口安慰道：“刘浩然能说什么？你们的事他又不是不清楚，婚都结了，孩子都生了，他躲着你干嘛？可能是这几天公司的事多吧，你也知道，他摔那一下子，几个月没法好好上班，耽误了多少赚钱的机会啊！cy投资上上下下几万人得靠你老公吃饭呢，你总不能一直把他栓在家里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晓曼急忙说道：“那天他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天刘浩然带思思来时，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曦然，我总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这么一说，林曦然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程方毅这种爱妻如命的家伙，居然能忍住两天不来看她，而且这两天袁长峰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成天早出晚归，问他什么都只说忙忙忙，打个招呼就闪人。

    至于刘浩然……林曦然从看到他回来时发布的道歉声明，就对这人恶心到家了，根本连见都不愿见他，也不知他最近变成什么样，就因为他，她现在连刘思怡跟着都不待见了，小丫头一跟着她爸就学坏，说谎骗人，还恩将仇报，越长越不可爱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不然，直接问他？”

    苏晓曼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他人都不在，我怎么问？曦然……你说，他是不是看到刘浩然以后，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才不想见我了？”

    “你脑子撞傻了吧？”林曦然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他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你结过婚生过孩子，还是他一手给你破坏了。怎么着，现在看到你前夫才想起啊？是你傻还是他傻啊？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男人有男人的事，你就负责好好养病，记住，在你们家里，你只需要貌美如花，让他去负责柴米油盐酱醋茶！”

    苏晓曼并没有因为她的笑话而放心，嘴角扯了扯，不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在傍晚时分，刘浩然带着思思再次来看她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让思思去找护士要水，支开女儿后，直接了当地问他。

    “你跟程方毅说了什么？”

    “哦？他没告诉你吗？”刘浩然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尖锐，从她额上的纱布一直看到她病号服敞开的领口。

    那种眼神，让苏晓曼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她的背后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注射器。那是她下午在护士来打针时，偷偷从医药盒里拿出来的。

    刘浩然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的惧意，轻笑道：“那天是我莽撞了。我本来想带走你，跟思思一起，我们三个人可以重新开始，像从前一样的日子。晓曼，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十年。可惜……”他嘴角微微一扯，扯出个讥讽的笑容，“你还想着那个男人，我带走你也没用。不过……呵呵，晓曼，你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苏晓曼看到他得意的笑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后悔自己的好奇心，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再说下去，可她用力地摇头，他却压根无视，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恶意的笑容，举起手中的手机，打开一张图片，亮给她看。

    “我让他用一千万，来换这张照片。还告诉他，这张东西，我还有很多！呵呵，还有很多，毕竟，我们结婚十年，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看过，不是吗？”

    苏晓曼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里不着寸缕的女人，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照片中熟悉的面容带着种冷漠的神色望着她，可身体却摆着最不堪入目的姿势。那画面，瞬间变成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入她的心中，将一颗心绞得鲜血淋漓。

    “你……你……你无耻！这不是我！不是我！”

    刘浩然哈哈大笑，“不管你认为是不是你，他相信，就够了！更何况，你以为你在他心中，还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吗？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姓刘的女儿！女儿是怎么来的，他难道不知道？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配合地让我要走思思？苏晓曼，你真以为，他会完全不介意吗？如果那样，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他？晓曼，你还是回到我身边来吧，我们和思思，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你不要说了！你走！你滚！”苏晓曼头痛欲裂，终于忍无可忍地抬手拿着针筒，朝他扎了过去。

    刘浩然一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干脆向前一扑，跪在地上，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针筒刺入自己的肩膀，另一手却抱住她，痛心疾首地说道：“晓曼，你想打就打吧！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这么说！”

    “爸爸！”刘思怡和护士站在门口，惊骇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苏晓曼，愤怒地瞪着她大吼：“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是我妈妈吗？”

    刘浩然拉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思思，不能这样对妈妈说话……”他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爸爸！爸爸！”刘思怡惊骇地大叫，却没注意到，被她推开的苏晓曼倒下时，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门口的护士也吓坏了，急忙转身跑了出去，冲着外面大喊了起来，“救命！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