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旷野之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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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坐起来,周礼搂回她:“干什么?”
“我去给你泡。”
周礼放开人,林温围好浴巾,先去烧热水。周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林温在外面问他:“你爷爷奶奶还在江西?”
周礼:“嗯。”
“那你就这么跑出来了?”
“他们还小?”
“他们年纪大。”
“也对。”周礼道,“那我现在就回去。”
林温从善如流:“那我送你下楼。”
周礼笑笑,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
林温在拆泡面盒,周礼从背后圈住她:“你就这样送我下楼?”
林温“嗯”了声。
周礼低语:“那试试。”
林温将他一军:“你先去开门。”
周礼干脆抱起她:“一起去。”
“啊……”林温笑着拍打圈在她小腹前的手,“别闹了,水开了!”
周礼把人放下,压着她亲了亲。
他把热水壶拿了过来,问林温:“你吃不吃?”
“不吃。”
周礼一边注着热水,一边认真跟她说:“放心,我爷爷奶奶这会儿乐不思蜀,那边亲戚多,会照顾好他们。”周礼说到这,正要问她,“倒是你,大晚上的跑出来,又是怎么骗你爸妈的?”
林温被一下戳穿,也没觉得太脸红,她在周礼面前已经习以为常,但多少还是有点讪讪:“我跟他们说我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呵,胆子挺大。”周礼评价,“一声不响地就要一个人开长途。”
“那你胆子也不小。”林温小声,也给予他相同的评价。
“我能熬夜,你能?”
林温反驳:“我熬夜也不少。”比如她从前经常凌晨出门吃宵夜。
周礼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哦,的确,你这半年是经常跟着我熬。”
林温忍不住看了眼酒店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半多了,她转身说:“我是该睡了。”
周礼手快地把人捞过来:“你越来越能耐了。”
林温笑,浴巾松松垮垮,周礼跟她抢,林温死拽着不放。
周礼最后还是去浴室拿了一条,系上了浴巾,林温最后也被香味勾馋,吃了两口泡面。
周礼不够吃,又泡了一盒。
第二天醒来,酒店窗外银装素裹。
去年冬天没下雪,但前年和大前年冬天的雪也有这么大,南方人应该没有不喜欢看雪的,林温扒着窗户,脸都快贴上去了。
周礼好笑,搬了桌椅过来,陪她坐在阳台落地窗边,一边吃饭,一边欣赏雪景。
雪太大,到下午的时候,市区路面都来不及清理,他们哪都没去,就窝在酒店上网看电视。
三点半时周礼去停车场,把林温的旅行包拎了上来。林温换着衣服,周礼跟她说:“雪这么大,你开车行不行?”
林温在套毛衣,她很自信地说:“当然行。”
周礼帮她把毛衣扯下来,她长发裹在了衣服里,周礼又搂出她的长发,“路上开慢点,大不了晚回家一会儿。”周礼叮嘱。
“你也是。”林温说,“你别担心我,你自己慢点。”
两人在高速路口分别,林温先上高速,周礼要往前调转方向,去林温对面的路口。
周礼开着车,到了前面红绿灯,看见十字交叉口有一起车祸,两车的车头都撞烂了,两个像是车主模样的人站在车外,一人捂着额头,鲜血在皑皑苍茫中格外刺眼。
周礼转弯,到了他该上的那个高速路口,他一脚油门略了过去,往前一段,他再次调头,回到林温的路口,他打了转向灯,上了高速。
不差这来回四个多小时,周礼打算看着林温到家。他也没给林温打电话,怕她会分心看后视镜找他。
雪天路滑,周礼车速不是很快,显然林温为人谨慎,速度更慢,周礼没多久就追上了她,但中间隔着几辆车,周礼没有加塞,只是不紧不慢地尾随。
雪花洋洋洒洒,雨刮器都快追不上它们落下的速度,周礼想起前两年冬天,雪也下得这样大。
大前年的冬天,林温大三,当时他们在初见后又聚过几次,但他们依旧“不熟”,林温和异性的相处太有分寸,她永远都保持着一份适当的距离,不会显得她和他们太生疏,但他们几个男的,又没人能说一句跟她熟。
元旦前夕下起雪,汪臣潇、肖邦和任再斌三个喝了点酒,在路上听见有人叫救命,说某某掉进水里了。
他们当时在一条户外楼梯上,楼梯往前是一个湖泊,三人满腔热血,舍己为人,不假思索地往楼下冲,刚化雪的地面结着冰,毫无意外,三人全都摔残了,两个断腿,一个差点断脖子,难兄难弟一道被送进医院。
后来大家才得知,喊救命的是一位年轻母亲,掉进水里的是她三岁的儿子,儿子也不是掉进湖,只不过是在踩水坑玩,年轻母亲在跟儿子玩闹,肖邦三人喝多了酒,信以为真。
袁雪在医院里唾沫横飞地教训他们:“大白天喝醉酒,你们是破产了还是失恋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还见义勇为,谢天谢地你们被地上的冰拦了一道,要是没拦住,你们还不得往湖里跳,我的老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儿约好了一起殉情呢,顺便还能上个社会新闻,让你们死得其所,遗臭万年!”
三个人老实巴交,没脸反驳。
袁雪意犹未尽:“林温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为了帮人才落个残废的份上,她也不会来医院看你们三个酒鬼!”
病床是两人间的,肖邦和汪臣潇在一间,任再斌住隔壁,中午任再斌坐着轮椅过来,周礼当时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心情颇好地往肖邦的石膏腿上签了一个名,袁雪出卖林温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过去。
林温大约没想到袁雪嘴这么快,她尴尬地扯扯袁雪的衣袖。
袁雪后知后觉,她厚着脸皮拍拍林温:“不用给酒鬼留面子,酒鬼就是欠!”
林温表情似乎更尴尬,周礼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嘴角。
那个冬天,汪臣潇还没赚大钱,也不敢把受伤的事告诉父母。肖邦为了理想投身剧本杀的创作行业,被家里一顿爱的教育,同样不敢向父母汇报。至于任再斌,他父母已逝,只剩一个关系冷漠的继母。
难兄难弟境况凄惨,袁雪大小姐脾气,即使她想照顾人,手脚也不够协调。
他们请了一个护工,吃喝方面却没法指望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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