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付烬×钟远萤-《长夜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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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培川立马端正坐好,竖起耳朵认真听讲,一个字也不敢漏,只是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钟远萤坐在另一边用白色、浅蓝和深蓝色的细绳辫手链。

    付烬教学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又没什么表情,董培川以为他很严厉,不自觉地后背绷直,不敢吱声,提着一颗心。

    直到钟远萤过来,给付烬的左手戴上刚刚编好的手链,宽度正好挡住那圈黑色的纹身。

    董培川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个纹身,还以为搞艺术的人都比较酷,结果付烬像小孩得了心仪的玩具,眼尾上扬,眸光落在手腕上好半晌,之后说话的话音都带了点笑意。

    临近中午,付烬说:“先这样,休息一下。”

    钟远萤:“我厨艺一般,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董培川停下收画具的动作,点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冷得不近人情的付烬围着钟远萤转。

    见钟远萤进厨房,付烬便用保鲜膜将带着手链的手腕包好,熟练的洗菜;她切菜,他便拿盘子;她炒菜,他就会递菜和调料。

    默契得令人惊叹,他永远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

    董培川接连几周去洋房之后,有了越来越多的新发现。

    付烬的冷是对其他人都不上心,唯独会对钟远萤展现笑弧。

    钟远萤偶尔会做些甜品,付烬就会在旁边让她多加两勺蜂蜜,知道他不爱吃青菜,她便护住蜂蜜罐开始讲价:“今天你吃半盘青菜,我多加一勺蜂蜜。”

    付烬觉得不太划算:“三勺。”

    “一盘。”

    “五勺。”

    “五勺就五勺,但你得吃青菜吃到脸绿。”

    “......”

    他们总会很幼稚地讨价还价,但最后都是钟远萤大获全胜。

    付烬到固定时间便会走到阳台,一手插兜,一手拎着水壶浇水,懒洋洋的,而后再随手洒把饲料到鱼缸里。

    董培川听钟远萤说,她养这些东西是看到书上写,在家里多养些绿植和活物对心理健康好。

    但她养了以后又懒得打理,有条金鱼不知怎么的翻了白肚一命呜呼,她只能难过地将这条小鱼埋入土里,于是乎付烬就希望这些七秒钟记忆的生物能活出长命百岁的效果。

    由此,他正式开始浇花喂鱼的生活模式。

    钟远萤跟董培川闲聊这些琐事,让他慢慢放松心,和付烬相处不再那么拘谨。

    日子一天天滑过,当付烬给董培川讲完光影之后,董培川留意到付烬看向钟远萤时,眼底总是有光的。

    最开始,董培川认为是小钟老师在宠付老师,后来他发现,付老师给他讲课的时候,哪怕面色散漫,注意力也全都放在小钟老师身上。

    当钟远萤在客厅里转了两圈,付烬便从沙发底下摸出一只乌龟递过去。

    “老王,原来你在这啊。”钟远萤接过,逗两下这只乌龟,给它喂食。

    付烬安静地注视她,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董培川在旁边看着,第一次萌生一种向往,对这样平淡又温馨的家庭。

    从董培川记事起,就发现父母没有一天和睦过,各种琐事都能让他们吵个半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看对方的眼神仿佛仇人。

    他开始读书学习后,更是成为父母争吵的焦点。

    烦躁和无力感从少年的笔尖发泄。

    比起回家,董培川越来越喜欢呆在小钟老师的家,他经常会想,在这样温暖有□□中成长的孩子该有多幸福。

    ——

    许多年后,董培川也成为了知名漫画家。

    他曾在微博里说过,职业生涯里最感谢的导师是沅尽。

    董培川在历经最大的瓶颈期时,找不到最初的自己,想过要放弃,便沮丧地对付烬说:“我这辈子也画不了你这么好。”

    他永远在追随付烬,不断地模仿他,每画一笔都在想付烬会不会这样画,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很丑陋,到最后连画风都模样得十足十的像,好似将自己的影子全部抹杀殆尽,这样的画才完美。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让他迷失方向。

    “在学画的过程中会有很多障碍,最大的陷阱是攀比,”付烬说,“不要让它折损你的灵气。”

    付烬最后又说:“你不要做第二个沅尽,你只需要做董培川。”

    董培川愣怔片刻,醍醐灌顶。

    对啊,沅尽只有一个,为什么他一定要做第二个沅尽,而不是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呢。

    从此,他逐渐挣脱捆在身上的桎梏,找回自己的东西。

    董培川出版第一本完全自我创作的画集,在后记里写到——

    我在付老师和小钟老师身上见过最美好的感情,也得到了最温暖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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