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结婚-《他从凛冬来[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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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沈肆曾经避难过的地方。
天梯一样的石阶,饶是年轻气盛的童妍走起来也十分费尽,难以想象当年,十一二岁的小沈肆是怀着怎样的毅力,带着肋骨断裂的伤痕,咬牙将林阿姨带到这里来的。
现在武术学校和体校蓬勃发展,几乎没有孩子再来山上学武了。道观很清净,许知书和两位师伯正在打牌消遣。
沈敛飞奔过来,激动道:“哥哥!姐姐!”
沈肆拍了弟弟的脑袋一掌,淡淡地说:“还不改称呼?”
于是沈敛看着童妍,不太好意思地改口:“嫂子。”
童妍乐得不行。
“师兄你见过的。”沈肆将童妍拉到两位洗牌的师伯面前,指着稍胖的那位,“二师伯。”
这几位大概是沈肆在这世上,唯一可以算得上是“亲人”的牵挂了。
童妍乖巧鞠躬,甜甜唤了声:“二师伯。”
沈肆又看向高瘦年轻些的那位,介绍:“这是三师伯。”
童妍看着高个子方士,鞠躬道:“三师伯。”
“哎,哎!”两位长辈连连应着,笑呵呵说,“小肆啊,相聚是缘,好好珍惜人家小姑娘。”
“知道。”
沈肆低声应着,双手递上结婚请柬。
给长辈的请柬,都是他亲自手写的,遒劲的硬笔字体烙在烫金的大红请柬上,特别漂亮。
“方外之人,不理红尘俗世。你们的婚礼,师伯们就不去叨扰了。”
稍胖的那位捏着胡须,笑眯眯说,“但随礼还是要给的。”
他拿起一旁备好的两个红包,给了沈肆和童妍一人一个。
红包鼓鼓囊囊的,童妍没敢收。
沈肆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长辈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再推辞就不合适了,童妍双手接过,笑道:“谢谢二位师伯。”
红包里是一份礼金,还有一对开过光的平安符,包含了两位长辈对沈肆最淳朴的祝福。
沈肆带童妍去了道观后的松林,沈叔叔和林阿姨的骨灰就埋在那里。
两座小小的坟冢,紧紧地挨在一起。
沈肆没有将父母葬入公墓,难怪霍钧翻遍了c市也找不到林阿姨的坟冢。童妍帮忙将鲜花和水果摆在夫妻俩的墓碑前,松林里寂静得令人哀伤。
沈肆半蹲在墓碑前,将结婚请柬和纸钱一起点燃,盆里的火光跳跃在他眼中,明暗难辨。
他抿了抿唇,看着墓碑上小小的、泛黄的夫妻合照,有些哑沉地说:“爸,妈,我结婚了,带妍妍过来给你们看看。”
指尖一暖,是童妍握住了他的手。
纤细的,柔软的手掌,那么坚定地握住他。
“沈叔叔,林阿姨,我是童妍,您们还记得我吗?”
她轻声接过话茬,心想:要是沈肆的爸妈能听见,知道当年隔壁家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现在已经他们的儿媳妇了,一定会吓一跳。
沈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童妍笑了笑,也回望着他深沉柔软的眸子,认真地说,“中间因为很多原因,我错过了沈肆九年。但你们放心,我和他今后,还有很多个九年可以一起度过。”
风轻轻拂过,挂着霜雪的松林簌簌抖动,像是温柔的回应。
小夫妻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郑重地朝着墓碑鞠了一躬。
……
二月十一,大吉,宜结婚入宅。
因为童妍和沈肆的亲朋好友主要在c市这边,婚宴也就定在了本市最大的酒店。
婚礼现场布置得梦幻而漂亮,吊灯璀璨,香槟色的花束几乎铺满了整个会场。童妍穿着量身定做的婚纱,手捧着新娘花束,挽着童向阳的手一步一步朝沈肆走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别人说的“女孩子一辈子一定要穿一次婚纱”是什么意思。
那种幸福感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浓烈。
哪怕她和沈肆认识了很多很多年,哪怕他们已经尝过了最甜蜜的热恋,可看到沈肆穿着笔挺的西装,身高腿长地站在聚光灯下时,她还是被惊艳了眼眸,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沈肆也是。
从童向阳手里接过童妍的手,那一刻他的眼里有光,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花瓣从两旁洒落,纷纷扬扬,沈肆没有让童妍挽他的臂膀,而是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t台的尽头,就像是走过往后余生。
他应该很开心,或许还有点紧张,因为童妍感觉到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掌心滚烫。
揭开头纱,交换戒指。
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时,沈肆的眼尾微微泛红。
他捧起童妍的脸,深情而又专注地,亲吻了他美丽的新娘。
新人敬酒时,童妍是喝的白开水,但沈肆杯子里的却是实打实的白酒。
午宴和晚上的家宴弄完,饶是他酒量再好,也有些醉了。
回到c市的新房,一进门童妍就被沈肆压在了洒满花瓣的喜床上。
带着酒味的吻要落下时,他又生生停住。
发胶松了,他额前垂下一缕碎发,搭在英俊的眉眼上,像是自言自语:“没洗漱,不能亲。”
说着扯了扯领带,强撑着意识走进了浴室。
真是刻入骨髓里的自制力。
童妍顿觉好笑,从床上爬起来,也拿着睡衣进了主卫。
泡在浴缸里,她还飘飘然好像在梦里,沈肆妻子的身份让她满心都是新奇交织着甜蜜的奇特感觉。
就兴奋,哪怕很累很累了,意识还是兴奋得不行。
洗完澡出来,沈肆已经收拾好了,头发还湿着,就靠在床边,盯着床头柜上的结婚照出神。
潮湿而微微散乱的头发,他的侧颜英俊而又完美。
童妍拿着吹风走了过去,双腿跪在床沿,以半坐在沈肆腿上姿势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沈肆喝酒不上脸,即便喝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只是眼尾会浮现出浅浅的艳红,像是被人欺负过似的。
他握住了童妍试图给他吹头发的手,仰头看着娇软漂亮的妻子。
他看了很久,然后轻声说:“十八岁那年,我就梦到过今天。”
那时他还活在没有希望的深渊里,这样的梦让他感到绝望和羞耻。
沈肆笑了声,吻了吻童妍的指尖:“醒来后,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这些话,清醒时的沈肆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那段童妍自以为单恋的学生时代,其实是饱含着沈肆痛苦与挣扎的双向奔赴。
她的心蓦地一软,丢下吹风机,环住了沈肆的脖子,用自己的行动和体温告诉他:眼前的不是梦,他们真的结婚了。
“梦里我怎么叫你?是叫你沈肆……”
童妍眨了眨眼睫,咬着唇在他耳边低喃,“……还是老公?”
这两个字像是开启了某道机关,沈肆垂眸盖住泛红的眼尾,将五指插-入她冰凉柔软的发丝,纵情地吻她。
很久,低哑的嗓音传来。
“再叫一遍。”
“老、老公……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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