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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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他现在的儿子里面,就显得个个都太不争气了。
刘远看着刘桢,心思复杂难辨。
宋谐正坐在一旁,恍若未闻,垂首闭目,睡着了一般。
刘桢还站在那里,等待刘远的答复。
你能帮他一时,难道还能帮他一世不成?
刘远如是想道,正要开口,就听见外头宫人来报:“陛下,许王殿下求见。”
刘桢一震。
刘远瞥了刘桢一眼,“传。”
刘楠是自己进来的,而不是像上次那样被人抬进来。
他拄着木杖,一步步地挪进来,动作有些慢,却并不令人觉得卑微可怜,一看便知在家中已经练习了许多回。
“儿子拜见阿父,宋丞相安好?”刘楠抬起木杖,拱手行礼。
他回来之后,并没有将在战场上没时间打理而冒出来的胡须剃掉,而只是略加修剪,如今唇上颌下,已经蓄起微须,瞧着也比以往稳重不少了。
宋谐道:“许王多礼了。”
丞相之尊,百官之首,地位很是尊崇,受刘楠这一礼是理所应当的,不必起身,仅仅是拱手回礼便可。
刘远见他自己走进来,颜色稍霁:“你的腿伤已经好了不少?”
刘楠:“儿子日日都在练习走路,能不用榻,便尽量不同,如今虽还脱不开木杖,不过也算可以勉力走一段路了。”
刘远颔首:“不必过于勉强,要多休息才是。今日为何忽然进宫,莫不是和你阿妹约好了,也想去守陵?”
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戏谑,刘桢本就没指望自己的用意能瞒得过去,闻言也脸不红心不跳,脸皮俨然修炼出一定境界了。
话说回来,想玩政治,首先就得有一张厚脸皮,能把别人讽刺你的话当赞美来听,就算是初窥门径了。
不过刘楠的境界显然还未修炼到家,听了刘远的话,不由有些脸热,他看了刘桢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来了,否则以刘桢这种做法,难保不会激怒父亲,
“阿父,为阿母守陵,乃是我们做儿女的分内事,不过儿子以为,尽孝有许多种方法,孝母更应孝父,所以儿子恳请阿父允准将奋武军重新交给儿子带,以全孩儿孝顺君父之心!”
刘远挑眉:“你带奋武军和孝顺我有何关系?”
刘楠道:“阿父如今所忧者,无非是北军随御驾亲征之后,京畿附近无人防守,儿子既领了奋武军,便该担起这个职责。”
他的言辞有些笨拙,显然很少用这种文绉绉的话来应答,不得不使劲的绞尽脑汁,思索措辞。“阿父拥有天下,阿父之忧便是天下之忧,所以儿子报效国家,也就是为阿父尽孝分忧。”
这话说得就大有长进了,刘远听得顺耳之余,也疑心他这番话是有人教的,不由便朝刘桢望去。
刘桢却也是一脸愕然意外地望着刘楠,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说出这种开窍的话来。
刘远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面色复杂,变幻不定,半晌才道:“奋武军的事情,择日再议,你们先下去罢。”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令刘桢惊喜的是,方才看刘楠那一番话,似乎也是开窍了,他们已经尽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余者就该看刘远如何定夺了,如此便也不宜多加纠缠,二人就都应声告退。
被这一打岔,刘远原想册立刘槿的心就越发不那么坚定了。
他思忖良久,又问宋谐:“丞相如何看?”
宋谐冷眼旁观,此时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就道:“国有长君,社稷之福。”
罢了罢了,只希望他往后真能长进一些罢!
刘远暗叹了口气,对宋谐道:“那就劳烦宋丞相拟文罢。”
宋谐:“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刘远:“……行文不变,只将刘槿替换成刘楠罢。”
宋谐:“谨诺。”
待得宋谐从正殿出来,一名婢女从廊柱旁边越了出来,看样子像是在那里等待许久了。
宋谐认出她是刘桢身边的婢女,却不大记得名字了。
“丞相安好,公主让我代她向丞相道谢,公主说,她不便亲自出面,请丞相见谅,此番许王之事多得丞相,以后丞相若有何事需要帮忙,还请勿要吝言!”
说罢她郑重行了一礼。
这礼是代刘桢行的。
宋谐笑道:“我不过是顺着陛下的心意说罢了,也当不得公主赞誉,若陛下自己不是属意许王,我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什么用的。”
桂香也笑道:“话虽如此,丞相依然功不可没,公主定然会记得丞相的这番美意的。”
能得到长公主一个人情也很不错,宋谐没打算往外推,宋家即使出了他这么一个丞相,也没法保证以后都代代富贵,总有一天还是需要贵人扶持的,宋谐看得远,想得更远,闻言便笑道:“那老夫便不客气了。”
刘远在位第三年四月,长子刘楠被册立为太子,领奋武军,朝野同贺。
是月,皇后张氏大病一场,病势汹汹,缠绵数月,几将无法下榻。
是月下旬,本已退至雁门关的匈奴卷土重来,袭击晋阳,与许众芳所率部激战,多胜而少败。
五月,刘远决意亲征闽中,讨伐赵歇,太子留京监国。
五月下旬,章邯灭殷王司马昂,复又为匈奴骑兵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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