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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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然被他气个半死:“你道如今刘远之势如何?”
姬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绕到这上面来,仍是道:“刘郡守坐拥颍川、衡山、南郡三郡之地,若无意外,必将逐鹿天下。”
这儿子总算不是太蠢。姬然冷着脸:“他有什么资格逐鹿天下?”
姬辞一怔,随即道:“颍川,衡山……”
姬然见他又要重复先前的话,马上打断道:“三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又有何信心,刘远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你道现今除了刘远之外,还有几路义军么?胜也罢败也罢,于我们姬家又有什么好处?总而言之,你与刘氏女的事情,就此作罢,若你执意要娶她,除非你大父与我都死了罢!”
姬辞被粗暴地赶出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祖父和父亲会如此不看好刘桢的父亲,在他看来,刘桢的父亲虽然出身寒户,但他的势力一步步稳固壮大,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不愿用利益来衡量自己与刘桢之间的感情,可是如果照父祖的眼光来看,娶了刘桢,不也很符合姬家的利益标准吗?
满腔愤怒的姬辞第一次抛去了为家人着想的种种顾虑,满心想要出走去找刘桢,但这个时候,他的母亲来了。
姬母声泪俱下,劝说着姬辞不要固执下去,她道:你的大父和阿父并非毫不讲理,实在是因为你二叔父和三叔父如今在项籍跟前已得了重用,为了表示重视,项羽甚至让楚帝拜他们为上卿。假如章邯胜了项籍,那自不必说,他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刘远,姬家怎么也不能让你这唯一的血脉去送死!假如项籍胜了章邯,那他也不可能容忍刘远占据这么大的地盘又不肯听从楚帝的调令,而你阿父早就看出刘远不是个甘于屈居人下的,所以不管他们是胜是败,最后倒霉的总是我们姬家!你二叔和三叔已经折进去了,他们险中求富贵,求仁得仁,那也是他们的选择,你阿父阻止不了,可是这样一来,姬家就只剩你一个了,难道你忍心让四百年的姬家血脉就此断绝在你身上吗!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能不为父母考虑!
姬辞可以跟父亲抗争,却无法抵挡母亲的眼泪和这样的理由,他整整枯坐了一夜,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自己跟刘桢从初识开始的一幕幕。
最后,他决定妥协。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
所以他在听到刘桢问他后不后悔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很平静地回答道:“是,我想好了,阿桢,对不住。”
刘桢竟然笑了:“阿辞,你曾说过,你必不负我。”
姬辞眨了眨眼,眨去眼角的酸涩:“对不住,是我负了你。”
刘桢点点头,平静道:“我也说过,你若不负我,我定不相负,如今你既然已经后悔了,那约定就作罢,从今往后,莫要再提了。”
她将那枚玉韘拿出来,递给姬辞。
“此物还你,也算善始善终。”
两人好聚好散,平静告别,甚至连想象中抱头痛哭,依依惜别的场面也没有,刘桢甚至一路哼着歌回到郡守府,被刘远和张氏问到也是满脸若无其事,结果一回到自己屋子里,还是忍不住抱着桂香哭了一场,然后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沉沉睡去。
……好吧,就当是纪念自己终将逝去的初恋。
刘远这边,他称王的事情又一次被摆上了台面。
不过这一次,就连宋谐也赞成刘远称王的决定。
因为他觉得刘远现在称王有几个好处:
一者刘远如今已经不止拥有颍川一郡,却依然以“颍川郡守”自称,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称王之后,名正言顺,有利于树立自己的招牌,也让更多人来投奔他。
二者就算此时称王,正忙着跟项羽打仗的章邯也顾不上来收拾刘远,所以正是大好时机。
刘远早有称王的念头,只是碍于宋谐与安正的反对,他才勉强按捺下自己的欲望,现在被宋谐等人一劝,又有点心痒痒起来。
于是他命众人开始讨论尊号,准备挑个最好最合适的来用。
消息一传出去,这下可就热闹了。
抛开宋谐安正这些人不谈,那诸多想要讨好巴结刘远的人,也都纷纷上表,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溢美之词都堆叠起来给他用,原本只需要一个字的尊号,竟然有人想出一个多达六个字的尊号,叫什么大成文武韩王,仿佛字越多就越能体现刘远的英明神武似的,差点没把刘桢笑破肚皮。
彼时她早已从失恋的小小打击中恢复过来,跟姬辞的事情过去不久之后,张氏还很高兴地告诉她,有几户颇有名望的人家有意跟刘家结亲,正旁敲侧击地打听刘家的意向,这其中就有郭家郭家想为郭质求娶刘桢。
甭管郭质好不好,刘桢眼下都没那份心思了,之前答应姬辞,也是因为两人从小相处到大,足够知根知底,现在煮熟的鸭子已经飞了,她还急个啥呢?所以刘桢只对张氏道自己年纪尚幼,不急于一时,张氏只当她伤心过头,虽有些可惜,又劝了刘桢几次,见她无意也就暂且作罢了,左右正如刘桢所说,她年纪尚幼,根本无需着急。
说回眼前的尊号之事,除了不靠谱的,当然也有靠谱一点的。比如说颍川是刘远的起兵之地,为图吉利,有人就建议叫“颍川王”,也有人认为阳翟旧属韩地,可以沿袭“韩王”之称,也有利于招揽人才,甚至还有人翻出尚书与周礼这样的古籍来引经据典,觉得上古有九州,颍川之地古属豫州,所以可称“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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