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床下长出的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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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我还是对那只丑不拉几的兔子嫌弃不起来,也不想别人嫌弃它。

    我小心把它放回了包包的深处。

    “呵,喜欢的人给的就是不一样,还真当个宝啊。”

    似乎是放戒指的动作刺激到了许皓,他的语调再度尖利起来。

    “爱情、等待,呵……等待回心转意?等待浪子回头?等待喜欢的人注意到你?有什么好等的,其实要能有什么,早就有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夏兔,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幼稚吗?”

    “觉得。”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顺带堵掉了他接下来的难听话。

    我就是幼稚啊。我相信童话故事,也相信爱情,还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甚至比许皓想的想要幼稚。我等的不是回心转意、浪子回头,我在等待一个奇迹。

    见我一脸的平静,许皓仿佛是找回了曾经的“朋友”定位,以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冲我嚷道:“你啊,一个就要奔三的大人了,还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等身边的人都结婚有孩子,你就是被剩下来的那一个,懂吗?”

    我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我不是被剩下的,从来不是。”

    我有点生气,这气是我替小白生的。

    我孤身一人,但我不是“别人不要的”。小白想我活在这世上,愿我的余生被赋予最美好的意味,他从不是要把我抛下……不懂的人凭什么乱说。

    此时,气氛已经被搞得很僵。

    只有小孩吵架时才能大喊“绝交”,然后扭头跑走。大人的世界需要虚与委蛇,维持表面的友好。

    我家快到了,临近分别,以后联不联系、多常联系,以后再说。现下,我至少要让许皓下得来台阶。

    “额,不说这些了,这段时间你该为阿姨的病费心……许皓,今天你几次失言,我想也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你的心情比较急躁了。‘假女友’这事,是你跟我商议好的,你说阿姨盼着你成家,你成家她就开心。我想你也清楚,你妈妈真正开心的点,不是‘你有女朋友’,她希望的是你早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和爱人过安定的生活。而我,显然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下一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单纯用你朋友的身份,去探望她。”

    沉默良久,许皓“嗯”了一声。

    人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会说漂亮的场面话,劝别人时一板一眼,也能把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了。高中的我可不会这些,为怎么拒绝人绞尽脑汁,提出分手时恨不得给许皓跪下来道歉。

    我大了。——不光是许皓,我自个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许皓把我放在家门口,我们互相道了再见,外表看来一如往常。

    他的车开走后,我站家门口看了会儿江景。

    这条江,还是七岁时那条波光粼粼的江;我记忆里的小白,也仍是青春的少年模样。

    他们没有变,变得好像只有我,我越来越大,越来越老,越来越不一样。

    脑袋里一闪而过,他温柔嗓音和浅笑的模样。

    “哪里大啊?你是小仙女,多大都可以拿仙女棒的。”

    我记不太清楚完整的对话了,可这一句莫名的记得很牢。

    我闭上眼睛。

    小白,我真的不想大了。如果等你回来,我长出白头发、皱纹、老人斑,那时你都不能叫我小兔了。我还想做拿仙女棒的小仙女呢,老仙女多难听啊。

    其实啊,我有时候觉得不公平,会恨你。

    凭什么都是我等你来找我,我不可以去找你吗?

    我觉得很吃亏啊,我爱你太多,像我从前说的,它越来越多了。

    你都没有爱我,说都没说过,你真的爱我吗?

    你到底回不回来呢?

    你看家也有了,我也在。

    你回不回来呢?

    我愈发觉得,你和我的感情一直是我单方面的幻想。我好想你,可你老是不理我。你说离开一阵子,这都七八.九十阵子了,你怎么始终没来看看我?

    你回不回来呢?

    回应我的是“呼呼”江风。

    我伸手去抓,抓到茫茫的空气。

    活着比较好吗?

    我活着,可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拿钥匙开门时,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打起精神:夏兔,长大没什么不好!至少长大能赚钱,能把这套房子买回来!

    屋里很黑,又很空。

    它和从前的类似,又很不一样。

    几处来自地下的孔洞被水泥填上了,前主人重新铺了次地板。屋子里,能扔的杂物都被扔了,能拆卸的大件家具全被堆到杂物间。

    刚刚拿到房,没有来得及添置太多东西,只把旧住处的东西搬过来了。

    今晚,我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我都觉得自己好笑,也不知道急匆匆住进这里,是要干嘛。

    洗洗擦擦、拆拆搬搬,腰酸腿痛地整理到了后半夜。

    临睡前我想着,要最后去杂物间看一看,小时候我的那张公主床还在不在。

    不在的话,明天得去家具城买一张。

    本不抱太大希望,意外的是,一进杂物间我就看到了它。

    床板、床框、床头板,零零散散堆成一堆。

    夜已深,我并没有要收拾的打算,却鬼使神差地拎起一块床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无名指的指腹接触的地方,突地触到一小块不平整的凹陷。

    尚未反应过来,我以为那是板子的花纹。不过,在那儿做什么花纹呢?——如果是一架完好放置的床,我指腹所碰到的,是板子朝着地板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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