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牛肉的瘦肉部分经过长时间浸煮,肉质松散,而肥肉部分也并不油腻,和牛筋混合在一起,软糯可口。浓郁的卤汤、软硬适中的肉质,再加上鲜嫩脆爽的芦笋,美味到无可挑剔。 洛白问:“你觉得怎么样?”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好吃! 但是阿黛尔迟疑了一下,还是狠狠心,诚实地对洛白说:“我觉得……米其林的评定人员可能不会很喜欢这种风格的菜肴。你知道的,他们确实钟情于精细华丽的摆盘。” 她没敢看洛白的脸色,解决了盘中的美味牛排之后,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在她身后,洛白双臂撑着桌案,慢慢地、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果然,哪怕味道再好,中餐也无法被挑剔的法国人所认可吗? 他罕见的有些茫然了。 …………………… 面前整洁的料理台犹如洁净无尘的实验室一般,看不见半点杂乱。实验室里仪器精密,试管烧杯摆放精确,在这里就是各式各样锃光瓦亮的厨具和刀具。 弗朗索瓦沉着一张脸,手持喷枪,将雪白的糖霜迅速扫成红棕色的焦糖,薄薄一层笼在丰腴的鹅肝上。 青金色的餐盘底部,是棕黑色的浓稠酱汁,托举着鹅肝。旁边摆放着纤若发丝的葱丝和殷红的樱桃,在液氮的作用下,新鲜的蔬果在极速内变为冻干,保留了色泽的完美夺目。 他拿着镊子,往焦糖上点缀着一片片极细的金箔,动作如绘制工笔画般精准细致。可是也许是手上动作不稳,弗朗索瓦不慎将饱满的鹅肝戳开了一个极细微的小口。 啧。 他发狠地用舌尖抵住上颚,将镊子甩到一边,锤了一把桌案。 辛辛苦苦制作的一盘菜又浪费了。 弗朗索瓦心不在焉地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思绪又回到了刚刚见到的小师弟身上。 ……也不知他是在做什么东西,闻起来竟然很香,让人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一定是错觉吧? 他们这些和洛白同期被阿兰·帕萨尔收下的学徒,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洛白的努力。他恨不得24小时都泡在厨房里,手上也经常被凉水浸泡发红、被尖刀划出伤口,如果论钻研的刻苦程度,无人能出其右。 他对于事业的专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大家对副主厨将在他和弗朗索瓦之间抉出,并无异议。 而弗朗索瓦也不得不承认,洛白成长得太快了,快到让他都有些害怕。他不得不经常对洛白冷嘲热讽,又或者是在抚慰自己心中的不安: 你只是个从中国来到巴黎,半路开始学习的野路子厨师罢了。怎么比得过在烹饪学院研习、又在餐厅里实践了两年的我? 时间差不多已经指向了九点。 窗内是明亮如白昼的后厨,窗外是雪花飘飞的冬夜。四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欢乐气氛,街道上到处悬挂着飘飞的彩带、槲寄生花环和响亮的圣诞颂歌。 这种时候,估计大部分人都已经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和家人一起喝得东倒西歪,又被壁炉里的暖融融火焰烤得昏昏欲睡吧。 也就只有他们会仍旧留在厨房里,和冰冷的刀具作伴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