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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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离岐州,要一日的路程。

    楚韶清晨从皇宫出发,黄昏时分才看到岐州城楼上的标志物。

    “大公子!”侯府的管家宋河站在楚昀身边,指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马车说,“你看,那是不是宫里来的马车?”

    楚昀望向官道出口,眼见那浩浩荡荡的架势,两旁侍卫的品级,六乘马车的规格,只可能是京都来的权贵。

    他一时竟不敢确定,毕竟弟弟是在皇城捅了篓子,以废后的身份离宫的,就算淮祯再怎么偏爱,也不至于对一个险些把他踹下皇位的逆臣好。

    然而马车停在下马石边,帘子掀开的那一刻,楚昀就知中溱的国君是当真被楚韶拿捏住了。

    “哥!!!”

    楚轻煦略过下马石,直接跳下马车,身上披着的白色狐裘逆风舞起,他箭步冲向楚昀。

    “韶儿!”

    楚昀笑着跑上前,刚张开双臂,就被小韶扑了个满怀。

    香岫同司云站在下马石边,香岫只知陛下此举确实让楚公子高兴了,而司云则同那位侯府的老管家一样,热泪盈眶。

    楚韶紧紧拥抱着哥哥,“我还以为哥哥在北游。”

    “中溱险些易主,我哪能在江北安心待着?”楚昀隔着狐裘拍了拍楚韶的背,“你真是好本事,凭一己之力,把中溱的天都给捅破了。这下好了,只能到哥哥怀里避难了。”

    楚韶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就劳烦哥哥保护弟弟了。”

    “我只恨不能一直保护你。”楚昀抱着楚韶不松手,顺便扫了一眼那浩浩荡荡的马车队列,笑着打趣,“淮祯这是把整个皇宫给你搬过来了?这阵仗与其说是废后流放,不如说是皇后省亲。”

    “哥!!你也取笑我!”

    楚昀轻笑两声,抬手揉了揉楚韶的脸颊,知道淮祯是用金山银山精心养着韶儿,但不知为何看着还是憔悴,只以为是车马劳顿,累着了。

    “不要站在风口了,先回家再说。”

    楚韶点点头,瞧了一旁的宋河一眼,“宋伯,这几年你可还好?”

    宋河只觉得二公子较之一年前十分不一样,不仅眼神清明透澈,竟也认得自己了,忙答道:“多谢公子挂心,老奴没有什么不好的,侯府也一切安好。”

    “辛苦你了,宋伯。”

    楚轻煦记得一年前自己归家而不自知的傻样,想也知道那时这位老家仆该有多心酸。

    楚昀牵着楚韶进了岐州城,甫一进城,就听鼓乐齐鸣,鞭炮作响,岐州百姓,又或者说是南岐子民,自发分列两道,无不眼中含泪,嘴上堆笑。

    “侯爷回来了...”有妇人捏着手帕,又哭又笑,便有人纠正他,“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了,该称一声君后殿下。”

    “中溱的皇帝又下了废后的圣旨。”

    “依我说,谁都配不上楚轻煦!”?

    “现在大公子也回来了,不如就称一声二公子才好!”

    “老侯爷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二公子!!”

    “欢迎二公子回家!”

    岐州百姓热情难挡,楚韶才走了一小段路,怀里已不知被扔了多少花——岐州的风俗,若是真正敬佩某个人,便往他怀里掷花,如今因是冬日,楚韶便收了一大捧红梅。

    岐州如今的知州姓秦,秦知州身着正式的官服,亲自赶来迎楚韶,“楚公子,微臣恭候多时了!”说着便行了个大礼。

    楚韶道,“你不必行礼,我如今也只是庶民而已。”

    秦知州连忙道:“公子说笑了,您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完完全全受得起微臣这一拜。”

    废后的旨意上连一句楚韶的坏话都没有,秦知州就明白其中的关窍了——圣旨上写了什么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皇帝心里依旧重视楚韶,否则也不会亲手写了封密函敲打秦知州。

    楚韶也猜到是淮祯秘密下达了圣谕,并不为难遵皇命的知州。

    他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同哥哥往侯府走,路上所见的民生百态果如温砚所言,处处生机四溢,人人富足安稳。

    楚韶记得当日离开岐州时,百姓身上多穿粗布衣衫,如今一眼望去,绫罗绸缎琳琅满目。

    岐州在过去的战役中损失了二十万年轻子弟,因此城中人少。淮祯为了讨楚韶欢心,在大婚之后特意优待了岐州,以至于岐州百姓大多富裕自足,街边连个乞丐都瞧不见。

    死气沉沉的南岐从根上烂透的死城变成了中溱世外桃源岐州,楚韶知道,是淮祯在践行他的承诺。

    大婚那日,他允诺给楚韶的许多事,都悄悄做到了。

    哪怕岐州从里到外翻了个新,安宁侯府依旧纹丝不变。

    楚轻煦甫一踏入侯府大门,所有关于家的记忆汹涌袭来,一年前他甚至不知道这种强烈的归属感从何而来,今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为这座侯府而沸腾起来。

    他有些近乡情怯,驻足在祠堂门口不敢进去。

    他想起来,当日淮祯带他来侯府时,他曾路过祠堂,那时便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呼唤他,但淮祯拉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以至于楚韶没能给父母上柱香。

    今日他立在祠堂门口,看着一方方祖宗牌位,竟愧疚得抬不起头。

    “韶儿。”楚昀执起弟弟的手,牵着他迈进祠堂,祠堂里线香清幽。

    “哥......”楚韶知道自己终究是要面对的,“我想单独跟爹娘说会儿话,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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