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步两步三步。 从这棵树到另一棵树,要走整整三步。 胖鱼游在前头,时不时转头哀怨地瞪着她,好似在说:能不能走快一点啊? 白梨视若无睹,闲庭信步似的,踩着脚下星星点点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短短一段路程,愣是给她走出了千山万水的错觉。 人未靠近,酒香先近,一条闪烁着琥珀色泽的玉带从脚边流过,溢出满树斑驳的月影。 白梨被熏得眼眶一热。 酒气的源头来自于腰间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草草处理了一下,泛滥的血水混着酒水,将衣袍浸染得通红,血气与酒气交杂,像经年累月的铁锈酒瓶中,装着历久弥香的桂酒椒浆,泛着糜烂的醇香。 听过借酒消愁,没听过借酒消毒啊。 还有,这样不痛的吗? “你来做什么?”半躺在树下的少年并未睁眼,像一抹平静的月光。 居然没有睡着。 白梨半蹲下来,拎起鱼尾巴,“我把这家伙还给你。” 他眼睫一动,黑眸中映出万仞霜雪,语气古井无波:“输掉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那我把它炖了?”白梨从善如流,目光移到他腰间那个血淋淋的大豁口,手中胖鱼扑腾不止,惊恐的鱼目瞪得铜铃大,“炖汤给你补补身子。” “……” 薛琼楼闭了闭眼,坐直些许,手腕轻转,一枚光洁的白玉牌悬浮在他手心,白梨手中的金鳞化作一道金光,乳燕投林般扑了进去。 下一瞬,他抬手一扬,白玉牌砸到地上,以边角为支点,倾斜着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往后仰倒,莹润的玉面斜射出一抹炫目的光亮。 “喂,你怎么扔了!”白梨仿佛能听到那条忠心耿耿的鱼在哭泣。 “我说了,输掉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薛琼楼闭目养神,又一句话堵回她:“它现在出不来了,你没法炖汤。” 这家伙病得不轻啊,摊上这么个主人,鱼我同情你! 他这个人有个病态的癖好,喜欢那种将所有事情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喜欢看着别人因他的谋算或哭或笑、或悲或喜,却又不知这天灾**从何而来,只能在绝望与后悔的深渊中挣扎。 又有谁会去怀疑这个光风霁月的少年? 没有。 但是这回他却无功而返,不是他安排得不够缜密,只是因为遇到了穿书者白梨,预知剧情就是她的金手指,书里所有浮在水面上的布局,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的话,早在被推进左边脚印的那一刹那,她早就出局了。 这是第三回,同时也是最后一回。 她看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太困,没忍住抱着手机睡了过去,后面就得走着钢丝过剧情。 白梨擦去玉牌上沾到的泥尘抛给他:“还给你。”白切黑身上的东西不能要,否则什么时候被下套都不知道。 玉牌砸在衣襟上,他眸光暗沉沉的像北境寒风呼啸的冰原。 他一贯以远超于这个年纪同龄人的城府,将一切喜怒哀乐埋藏得严严实实,用温文尔雅的笑筑起层层垒叠的铜墙铁壁。 现下一丝笑意都没有,连装也懒得装。 薛琼楼将衣襟上没人要的玉牌握在手里,藏进雪白的袖子。 深秋夜晚寒意袭人,她蹲在地上抱紧手臂,轻薄罗衣下突起两片蝴蝶骨的优美轮廓,纤细而不纤瘦,秾纤合度。 像个象牙塔里天真无暇的少女,从未在泥尘里打过滚。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