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安全的是,他一个举动、一句言语,都能不动声色地化险为夷,好似他走过的地方,黑暗便主动退避出一条阳关道。 危险的是,道是阳关道,尽头却还是地狱。只是在踏入地狱之前,多看了几眼阳关道旁的鸟语花香,希望的得而复失便是更大的绝望。 “白道友,你好像总是不大信任我。”钟乳石反射着琥珀色的光泽,他衣袍上也落满琥珀色的光影,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我看上去很不可靠吗?” 跟着你走我总觉得会掉进陷阱还不自知。 “哪有的事,我只是比较胆小而已。” “既然知道自己胆小,方才不该在外面等着吗?”薛琼楼挥袖扫去瘴气,白袖如雪亮的刀光劈斩浓雾,“说不定这瘴气里面会跳出什么怪物,我可能来不及救你。” 白梨寸步不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最危险的地方?”他笑着回眸:“你是指这山洞?” “不然呢?”她圆润的眼眨了眨。 薛琼楼没有接话,刀光停了下来,指尖弹出一粒白子,拉出一道炫亮的光,如流星破开夜幕,飞到半空时轻轻裂开,瘴气一扫而空,露出两侧苔痕密布的逼仄墙面。 “到了。”他四下扫视一圈,“出口应该就在这里。” 绿油油的苔痕遮蔽了整片洞壁,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白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薛琼楼,他抱着手立在一旁,也望了过来,不知何时隐去唇角的笑,面色冷淡。 他不笑的时候,原本描摹着月光的眉、流淌着星河的眼,都被一片冰冻住,像带了刃一般的利。 一丝寒意爬上白梨脊背,“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他语气稍缓,像是顺口一说,于是那片月光星河又朦朦胧胧地笼住他眉眼中的恻恻寒光。 白梨措手不及。 这种时候提这种私事,很明显不是好事啊! 她干涩地笑道:“是、是吗?不瞒你说,你也长得很像我爷爷啊。” “……” “你不是急着要和姜道友汇合吗?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找出口,别的出去后再说行不行?”她扭头想走,一道身影遽然欺近,挡住去路,自上而下笼罩着她。白衣蒙了一层阴翳,压迫感兜头笼下。 挡在面前的少年微微笑道:“不行。” 白梨脊背被迫贴上冰冷的墙面,追悔莫及:她就该待在外面的!两个人的世界一点都不浪漫啊!这面墙看上去还这么脏。 他和颜悦色:“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只想说给你听。”言下之意:你不听也得听。 谢谢我一点也不想!我怕知道太多被灭口! 白梨仰起头:“你、你说吧,我听着呢。” 薛琼楼淡声:“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白林。” 晴天霹雳。 白梨如履薄冰:“她、她怎么了?” “她握剑的姿势,看着很滑稽,我从未见过。” 雪白丝缎的袖口微微一动,一柄巴掌大的小剑滑入手心,剑柄处刻着整齐精致的鳞纹。他以一个极别扭的、仿佛满手抓毛笔的姿势,将剑握在手里。 “……正常人握剑,不该是这样的吗?” 剑在他指尖一转,斜斜地指着地面,雪亮的剑刃映着洞穴头顶几根倒垂的钟乳石,剑锋轻鸣涤荡出一片金戈玉石之气,为他温润如玉的眉眼平添一抹峥嵘锋芒。 薛琼楼抬起眼,眸中幽邃:“然后我发现,白道友你,好像也是这样握剑的。” 她什么时候……卧槽? 白梨幡然醒悟。 那天在飞舟上,她碰了一下那柄小剑。 真的只是摸了一下下而已,这家伙是火眼金睛还是列文虎克,居然能联想得这么深远? “所以我这几天一直有个猜想。” 一团琥珀色的暖光,揉碎了他眼底过于冰寒的万仞霜雪,成了温软细腻的一汪水,流向四肢百骸,“白梨,你们两个,该不会就是一个人吧?” 叮。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汇聚到钟乳石尖端,在经过漫长的耳鬓厮磨后,终于脱离了玉石的怀抱,划过一道透亮的线,地上开出一朵小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