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飞舟降落在白鹭洲一处繁华的渡口旁,也坐落着一座坊市,和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掩月坊相比,低调但热闹。 车马如流,行人络绎不绝。两道人影站在锦绣斋门口,玄黑衣袍的男子身形修狭,剑眉朗目,身后背着深褐色剑匣,劲装打扮,谡谡如松下劲风。另一个则是衣袍雪白的少年郎,轻裘缓带,琼枝玉树,灿烂的日光恍若金银铸熔的水,从他衣袍上潺潺流下,如雨后风荷轩举,滴水不沾。 姜别寒孜孜不倦地给身旁人洗脑:“白道友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你和她认识得晚,可能不知道,当初我救她的时候,让她跑她便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给我拖后腿,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胆识过人,该逃的时候就逃,该断便断,行走江湖,就该有这样干脆利落的气魄。” “……” “医术也很好,我竟是头一回尝到用蜂蜜调制的丹药,不愧是丹鼎门嫡传弟子。近日在跟着烟烟她们学厨艺,虽然暂且只会做一个樱桃酪酥,但没有像上回那样让人拉肚子,至少吃了没有生命之忧,话说你吃过她做的酪酥吗?” “……” 姜别寒有点奇怪,平日里侃侃而谈的他今天怎么突然没声了,话语一顿,索性开门见山:“……所以你答应了吗?” “……” 薛琼楼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姜道友,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 锦绣斋卖的是女修珠钗罗裙,对面是寻欢玩乐之所,两个胭脂水粉气儿十足的地方相得益彰地挨在一块。姜别寒闻言一抬头,看到对面花浪翻滚,莺声燕语,满楼红袖招。 姜别寒:“……” “好吧,那我们还是进去吧。” 他认命地撩起门口烟罗珠帘,头一低钻了进去,甜腻的脂粉味、璀璨的珠光霎时封闭了五官。 夏轩更像个孩子,没那么多顾忌,从方才起便一直留在锦绣斋里面,摸摸这件首饰,又看看这条裙子,店铺内几个青葱水灵的女侍撑着腮吃吃地笑。 “师姐她们什么时候挑好啊。”他压根没察觉到自己要被生吞活剥,将一支梨花华胜高举起来,对着头顶大放异彩的夜明珠左看右看,啧啧称赞:“这东西真好看。” 下一刻,华胜被姜别寒抽走,他顶着一张冷酷的脸,挑来拣去,又拿了支金镶玉步摇,在那两个满脸通红的女侍羡艳的目光中,走到柜台前结账。 “哇,姜师兄你动作也太快了吧!”夏轩嘟哝道:“我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个,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一个男的挑什么头饰?” “当然是送给师姐啊!倒是姜师兄你买两支干什么啊?” 姜别寒只“哼”一声不说话,一边结账一边拿余光偷偷瞟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心里十分着急:怎么还不来呢?我路都铺好了,还傻站着干什么? 好在薛琼楼一如既往地解了围:“姜道友买了两支,一支给绫道友,另一支应该是让你借花献佛。” 姜别寒擦了擦急出一头的汗:没错,就是让你借花献佛……不是,等会,谁借花? 夏轩恍然大悟,“原来姜师兄考虑这么周到,姜师兄我误会你了,这钱我就不还了,多谢。” 姜别寒看一眼眉开眼笑的夏轩,又看一眼置身事外的薛琼楼,仿佛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人不要又转手给他他人。 姜别寒眼神呆滞,逐渐放弃思考:不,这不对,怎么会这样呢? 内室珠帘一动,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路跑清泉,两个磨蹭了一个多时辰的少女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 绫烟烟偏爱俏丽的鹅黄,依旧买了一套鹅黄色留仙裙,像一轮小太阳,裙摆上压了道水银色的边,走动间流水迢迢,如生细皴。白梨是温吞的杏色,比素淡的梨花白添一分春色。 “咦,这是给我的吗?”绫烟烟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步摇,对着姜别寒粲然一笑:“谢谢姜师兄。” “其实是我先挑的啊,结果姜师兄做了这拦路虎。”夏轩鼓起脸气呼呼的,继而将另一支递过去,喜笑颜开:“这个是给白姐姐的,多谢飞舟上一路照顾。” “我也有啊。”白梨喜出望外。 两个女孩各自收到惊喜,很给面子地对着铜镜别出心裁地斜斜插好。 华胜上镂刻着的梨花尖尖晕着浅粉,往下颜色越浅,最后没入乌黑的鸦鬓中。她梳的是垂鬟分肖,一小股燕尾垂在肩头,顶着两簇结鬟,顾盼之间像两只颤颤抖动的兔耳,华胜便是个懒起画峨眉的闺中小女儿,懒洋洋地斜卧在一旁。 脱兔之灵动与处子之沉静,几近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薛琼楼移开目光一抬头,便见姜别寒在拿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瞪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