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内个神经病》
第(1/3)页
L市公安局-1楼食堂,7点38分。
胡皎觉得食堂的火鸡肉包子非常好吃,火鸡肉筋道,里面加了胡椒,微微的辣,这次特地拿了三个。当她夹起第一个包子张嘴正要咬,就见对面狼吞虎咽的师姐程赏心接了个电话,然后翻个白眼,伸手拍了她一下,“走了,这次把人拍死了。”
“哈?”胡皎嘴里的包子掉了下来,下意识地跟着程赏心走出食堂。程赏心在前面啪啪啪跑,胡皎在后面吧唧吧唧追,到电梯口,才依依不舍地回望一下食堂桌子上那盘还腾着热气的包子,实践“光盘行动”在这里总不能如意。
“别看了,你进了支队,别说在吃饭了,就算在拉粑粑,拉一半也得夹断了赶紧提起裤子出勤。”程赏心一头利落的短发,比胡皎大三届,是刑侦支队中为数不多的女刑警之一,目前在重案二大队,又称二组。表面上是新一代共和国女刑警的杰出代表,实际上是个糙女汉子,口不择言。
胡皎姑娘,老家雾桥,G大痕迹检验技术研究生,两个多月前进入L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实习,分在刑侦技术大队,忙得团团转,就国庆时回过一次家,呆了三天。要说这胡皎刚进组里的时候,哪个信她能干这个苦活儿?瞧她长的斯斯文文,戴个细黑框眼镜,浓浓书生气,好像你家附近经常出现的学生小妹,就都要问个明白,小胡你到底是文件检验技术还是痕迹检验?
电梯里,师姐程赏心习惯性地双手叉腰,“无选择性攻击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攻击的是哪个倒霉鬼,这种心理变态最难搞,我们局里没有擅长破获这类案件的专门人才。我看,只有内个神经病才知道凶手在想什么。”
胡皎一度怀疑自己是名侦探柯南附体,当然,附体的不是人家新一的推理能力,而是走哪里就死到哪里的扫把星气质。她到警队没两天,L市就出现一个夜晚专门拿着板砖儿拍红衣服女人脑袋的变态,不定期作案,两个月内拍伤三人,其中重伤一人,特警在某些特定路段蹲守过一阵子,这个“红衣终结者”都没有出现。第四名受害者被市民发现的时已经死亡。
“内个神经病”是程赏心经常挂嘴里的一个神秘人物,从“红衣终结者”连续作案第二次起,赏心就经常嘀咕什么“内个神经病”之类的语句。按理说“神经病”是个贬义词,当然,现在贬义弱化,这个称呼基本等同于“死鬼”“坏蛋”这样的娇嗔词汇。坐进警车,赶去位于L市祥口区工业路的事发地点,胡皎终于好奇地问赏心,“内个神经病”是什么人。
离工业路还有大概三十多分钟的车程,程赏心终于向胡皎透露“内个神经病”的来龙去脉,还叫她要保密,不能再往外传。
那是今年五月份的一天,程赏心和两个男同事押着一个被怀疑有精神分裂症的犯罪嫌疑人到十七院做精神鉴定。L市的十七院是国内一家非常著名的精神病专科医院,同时承担国内大部分地区精神疾病和心理障碍的防治、教学和科研任务,由这里出具的精神病鉴定书通常具有权威性并可作为法庭量刑依据。
精神鉴定跟DNA等生物遗传性鉴定不同,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得出结论,它的鉴定内容除了分辨人是否有精神疾病,还要分辨精神病患者的行为是在“不能辨认自身行为”还是“能够辨认自身行为”的情况下做出的,疾病确认可通过相关仪器及病理分析,后者则要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及应激试验。
程赏心带来的这个被怀疑有精神分裂症的犯罪嫌疑人无名无姓,是大家经常能看见的街头流浪汉中的一员,多项证据显示,此人半夜闯入L市市辖营县附近田头村村长黄奇家中,用农村常用来舂米的木杵砸死了黄奇,经黄奇的老婆蔡宝淑确认,凶手还拿走黄奇院中喂狗的肉骨头和桌上吃剩的一碗酱油炒饭。
此人在县城桥头游荡时,县公安局巡逻车里的民警看见他手里提着沾血的木杵,把他拦了下来,同时发现此人上衣口袋里有一根啃剩下的猪骨头,于是把他带回县局大队审问。经过化验,木杵上的血是黄奇的,猪骨头上除了这个人的唾液外,还检出黄奇的口腔上皮细胞,可见这根骨头就是黄奇家狗碗里丢失的那根骨头。装酱油炒饭的碗在他经常睡觉的大桥底下找到了,经蔡宝淑辨认,是他们家的碗。可此人一问三不知,说话含糊不清,被迫进入审讯室时还有攻击询问刑警的行为。县局警察怀疑此流浪汉有精神分裂症,于是向市局申请精神鉴定。
十七院的院长陈岁寒接待了公安局的同志们,还带着流浪汉去特护病房,程赏心有点不放心,就跟着去。跟她想象得不同,十七院环境很温馨,甚至比一般医院更增添了些家庭气息。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精神病院,心里总是有一点点好奇和不安,她得知所谓的特护病房就是重症精神病治疗区,墙壁经过特殊处理,以防止病人撞墙受伤或死亡,窗户。门与走廊尽头都有监狱一样的栏杆,防止病人逃跑。
陈岁寒来到一间病房门口,拉开门,程赏心看见里面有两张床,靠窗的一张床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很安静,手里捧着一个盆栽仙人掌。也许是听见了声响,他转头看向这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