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热恋的“老夫老妻”-《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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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男的。
有没有不错的小伙子?”
我:“应该有。”
毕竟基数那么大。
顾魏:“有带军衔的吗?”
我:“怎么要求越来越奇怪了。”
我们这行带衔的真的是凤毛麟角,可以忽略不计。
陈聪:“我表妹,军医大的。
年方二十四,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
我:“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想想,“不对啊,军医……你们那么多同学呢?
还是同行——”
陈聪:“打住!俩医生!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坚决不能让她再找个医生!”
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我抱着陈聪买给我的蛋糕,无奈地给我们这拨人里唯一的绿苗苗打电话。
我:“报告少校。”
猴子:“讲。”
我:“你那有好兵没?”
猴子:“废话!你招孬兵?”
我:“有单身的好小伙儿没?”
猴子:“干吗?”
我:“我这有个军医大的姑娘,一表人才。”
囧。
猴子:“嘶——我是远离人世太久了吗?
现在又兴当军嫂了?”
我干干地找理由:“你那儿……不是都高科技人才吗,基因优良,有利于下一代。
而且,军人实在啊,疼老婆啊!”
猴子:“姑娘还有多久毕业啊?”
我:“研究生还有两年,毕业之后对象在哪儿她就签哪儿,所以要找个靠谱的。”
猴子:“行,我帮你问问。
我这别的没有,好小伙儿那是一堆一堆的。”
我如释重负:“行,谢谢,回头让那女孩儿的哥哥请你吃饭。”
第二天,猴子回电话:“我问了一下,有意向的十来个。”
我:“您能……稍微……筛选一下吗?”
猴子认认真真地筛选了一个好苗子。
后来,真的成了……
只是女方哥哥那顿饭,至今还没榨到。
我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
三三:“亲爱的,小别胜新婚吧?”
(最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简直奇高。
)
我觉得莫名其妙:“你比我新啊!”
三三:“快说说怎么样?”
我警惕:“……你想跟我探讨什么?”
三三:“嘿嘿嘿嘿嘿……”
我:“这个笑声太猥琐了。”
三三:“不要转移话题啊!”
我:“你确定你要跟我探讨顾魏?”
三三:“所以专门挑你上班时间啊!”
我:“我也没有个比较对象,你让我怎么说啊?”
三三噎住。
三三:“那和之前比呢?”
我:“我们婚前很纯洁,不像你们。”
三三再度噎住。
三三:“那和刚结婚比呢?”
我:“那会儿和他不熟。”
三三炸:“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
三三继续抓狂:“那和蜜月比呢?
!”
我:“忘了……好久之前了。”
电话那头一串爆笑,三三挂了电话。
后来才知道,她们办公室在午餐时间“真心话大冒险”,她在我这冒险失败,请了十五杯咖啡。
吃完晚饭,顾魏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不说话,眉头皱皱的。
我看着他愈发深的双眼皮以及明显缓慢的眨眼速度,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白天连着五天手术。
顾魏躺到沙发上,眼睛慢慢闭上。
十分钟后,他皱着眉头把眼睛睁开。
我:“怎么了?”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眉头皱得愈发深,让我觉得他像是在抵抗偏头痛。
我伸手慢慢按摩他的头顶,过了一会儿:“好点没有?”
他睁开眼睛,轻声说:“特别困,但是睡不着。”
他的双眼皮深得让他看起来显得英俊而脆弱。
我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顾魏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四肢舒展。
然后,我就这样把他吻睡着了……
我绝对有特异功能!
顾魏的基因显然是得到广大人民群众认可的。
因为自从结婚,和他定儿女亲家的人就源源不断。
我说:“你千万不要干那种同时许诺N家的事啊。”
顾魏:“放心,我一个都没答应。”
=_=
我去接他下班,炯炯有神地看着陈聪加入这支队伍。
陈聪:“顾魏,我老婆有了。”
顾魏:“恭喜。”
陈聪:“怎么样?
定个亲吧?”
顾魏:“我老婆还没有。”
陈聪:“哎,先定着嘛。”
顾魏:“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包办婚姻。”
陈聪:“传统也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董医生:“哎哎哎,不带插队的啊,我在你前面。”
顾魏笑:“我们只准备要一个。”
董医生:“哎呀,多生俩,赶紧的。”
顾魏:“我刚结婚你们就逼我生孩子。
慢慢等着。”
陈聪:“增产报国啊!赶紧的!”
顾魏:“多了养不起。”
陈聪:“拉倒吧你养不起?
你给TA穿金戴银吃钻石啊!”
顾魏:“嗯。”
我:“……”(这是还没生就开始溺爱的节奏吗?
)
董医生:“我老婆还念叨着过两年再要一个。
哎,陈聪,要不你儿子给我做女婿吧。”
陈聪:“你这是让我退而求其次吗?”
董医生:“你丫怎么说话呢?
!”
两个人莫名其妙开始拌嘴。
顾魏:“那你们俩好好谈婚事,我们先撤了。”
回家路上。
我:“你们办公室怎么跟买卖儿童的老巢似的?”
陈聪的太太是记者,经常出差,导致陈聪同志经常孤家寡人。
现在有了宝宝,自然是不怎么出差了。
晚上两口子请我们吃饭。
饭桌上,陈太太:“这么多年陈聪在你们那蹭吃蹭喝,我深表谢意。”
陈聪炸:“顾魏也在我这骗吃骗喝好吧?
!我们俩撑死了打一平手。”
我看着他们俩:“那祝你们永远相亲相爱。”
顾魏:“你出去一趟,中文是真不好了。”
我:“……”
陈太太去卫生间。
陈聪:“现在哪哪儿都是腐女,你不要瞎学。”
我:“我腐你我也不会搭上顾魏啊。”
陈聪:“……”
陈聪:“我最近是三天一本育儿手册的学习量,看得我头疼。”
董医生:“爹哪有那么好当的。”
陈聪:“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那么多,记不住。”
董医生:“灌点补脑口服液。”
我:“不用。
灌味精就行,大把大把的谷氨酸。”
便宜又大碗。
陈聪炸:“你怎么和顾魏一个品啊!”
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陈聪转向顾魏:“国家栋梁都被你给毁了!”
顾魏:“那你离我们家栋梁远点。”
陈聪:“……”
翻过身趴进顾魏怀里:“睡不着。”
顾魏想了想:“教你认脊椎吧。”
一只手伸进我睡衣,轻轻按了按:“全身放松。
这里是尾骨。”
“嗯。”
指尖慢慢往上:“上面是骶骨……它和盆骨相连……”
“嗯。”
“骶骨上面有5块腰椎。
这是第5块……这是第4块……这里第3块……然后第2块……第1块……再往上是胸椎……胸椎一共12块……这是第12块……第11块……”
我迷迷糊糊地问:“数得对吗?”
顾魏声音低沉催眠:“对的。
这是第10块……第9块……第8块……”
他一节一节揉按过,我快睡着前,只觉得,干这行,那双手确实要本钱。
我在他背上按了半天,除了尾骨位置和形状特殊,其他,摸起来都一样。
顾魏值班,我一个人吃完饭,收拾收拾家,无所事事打开电脑,点开一部电影,之前三三提过,说是破案片。
在我的意识里,破案片是指重案六组或者尼罗河上的惨案这种类型,结果看了半个小时,破案没看到,倒是看到变态,越到后面越惊悚。
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觉得家里太安静了……
想了想抓过手机给顾魏打电话。
我:“刚才不小心看了部恐怖片。”
顾魏:“嗯。”
我:“里面的变态杀人犯是个医生。”
顾魏=_=:“你就不能挑个喜剧片……”
我:“下回注意……你现在忙吗?”
顾魏:“不忙。
病人全都睡了。”
我:“那,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顾魏:“嗯。”
我:“为什么那么多小说和电影里,连环杀人犯都是医生?”
顾魏:“因为这个职业平均智商高。”
我:“……”
顾魏笑:“你怕你还聊。”
我:“聊开了,不就好了吗?”
顾魏:“哦。
那他怎么杀的?”
我炸:“你这个也太直接了!”
顾魏笑:“刀快出血少啊,长痛不如短痛。”
我:“其实他身手一般,智商真没看出来,主要特点,就是心理变态。
越想越瘆得慌。”
顾魏:“麻烦你想想我。”
我:“你……身手也比他好,脑子也比他好,心思也比他缜密。”
顾魏:“那你还怕什么?”
我:“也对。”
想了两秒,“不对,你去犯罪,社会危害性更大。”
顾魏:“干吗?
你想提前铲除我?”
我:“没。
你要杀人,我就递刀。”
顾魏:“哈哈,很好。”
果然夫妻俩三观不正。
男同志买东西,都特别夯。
以前在林老师身上体会过。
比如,娘亲说:“家里没抽纸了,你去超市买点。”
正常人买一大包,他弄回来一箱子。
再比如,娘亲说:“核桃上市了,去买一点。”
正常人买个三五斤,他又弄回来一箱子。
再比如,过年了娘亲说:“客厅缺盆栽。”
正常人买个一两棵,他弄了八棵回来。
我一度怀疑:“您是不是对数量没什么概念?”
林老师:“反正都是消耗品嘛。”
我:“消耗品也不能这么买啊!”
林老师:“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入冬军区拉白菜都是大卡车拉的。”
我:“……”
至于顾魏,虽然没有心细如蛛丝那么夸张,但是在我心里,心细如发还是有的。
结果,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面霜用完了,回来路上经过商场买一瓶。
等到家,我一打开袋子——三瓶。
问其理由,答曰:“不行,卖化妆品那片味道太重了,喘不过气了。
到了柜台,那柜员一直盯着我看,索性多买点,省得买一次被熏一次还要被看一次。”
我:“……”
周末,印玺娘娘突然驾到,我和三三一同前去迎驾。
到了约定的茶座,推开门就看到这女人戳自己儿子脸玩。
瓜瓜看到我们,笑得特别单纯无邪。
印玺:“瓜瓜,来,叫姨——”
小南瓜吐了一个泡泡,冲着我们露出四颗小门牙。
三三过去抱起南瓜:“来,叫妈——”
我=_=:“……”
印玺:“叫妈也不是叫你啊!”
三三手伸过来摸了把我的腰:“啧……就这手感看来,你儿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_→:“合着你有了?”
三三:“……”
我抱过瓜瓜,拿过安抚奶嘴塞进他嘴里,看着他瞬间瞪圆的眼睛和一鼓一鼓的脸颊,哈哈大笑。
三三:“娘娘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印玺:“姐准备开店赚钱,给你个入股的机会。”
我和三三:“……”
三三:“校,你给我解读一下。”
我:“不通。”
印玺:“你们发现没,每次回去大家想聚聚,都找不到好馆子。
环境凑合的,味道不地道,味道凑合的,价格不地道,所以我琢磨着,干脆自己开,利己利人嘛。”
我&三三&瓜瓜:“……”
印玺:“我说认真的呢!”
三三:“你卖人肉包子啊?”
我:“公务人员可以开黑店吗?”
印玺:“我又不开龙门客栈!我说正经的呢!位置我都寻摸好了。
我大概算了下,开起来就不会赔。
快,考验革命情谊的时候到了,私房钱交出来。”
人家都产后忧郁,为什么咱们印女王生完孩子跟打了鸡血一样?
三三:“私房钱是用来防身的!”
印玺:“肖仲义就是你的钱罐子,你还要什么防身钱啊?”
说完转向我。
我:“姐,我还在上学……”
印玺:“少来,你们两口子四份工资,随便给我一份。”
真的没有“产后兴奋症”这么一说吗?
!
我:“金石同意吗?”
同意这么瞎搞?
印玺:“不同意。”
三三和我:“……”
印玺:“但是我们家钱归我管啊!”
我:“啊,我好像不管钱……”
印玺:“顾魏管?
!”
我:“啊……不知道,蜜月回来没俩月我就出去了,目前还没触及到这个深层次的问题。”
印玺:“我跟你说,掌握财政才能掌握主动权!”
我:“啊……”其实我觉得就算家里钱全放我这,我在顾魏那儿也没什么主动权。
三三附和:“嗯嗯嗯。”
印玺一脸惊奇地看着她:“你们家你管钱?
!”
三三理所当然的口气:“啊!”
印玺感慨:“肖仲义真是钱多不怕败啊!”
三三瞬间就扭曲了。
在跟服务员要了无数次餐巾纸打草稿,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精密计算后,我和三三上交了银行卡。
回到家,我觉得有点心虚。
印玺说,在大赚特赚之前,先瞒着丈夫们。
我决定,坦白。
我:“顾魏,我今天花钱了。”
顾魏翻着书随口应了一声:“嗯。”
我强调:“大钱。”
顾魏抬头:“大钱在银行。”
我:“……”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晚上,关了灯。
我叹了口气。
顾魏:“你干吗了?
一副罪孽深重的样子。”
我:“我即将成为一上不了市的饭馆的股东。”
顾魏:“什么什么的股东?”
我:“饭馆。”
顾魏:“谁的?”
我:“印玺的。”
顾魏:“股东?”
我:“资金入股。”
顾魏:“多少?”
我报了个数。
顾魏:“能赚吗?”
我:“地段还不错,我和三三算了一下午,赚多少不好说,但保证不会亏。”
顾魏:“萧珊?
!”
我:“啊……”
顾魏:“肖仲义知道吗?”
我:“你猜?”
顾魏:“知道。”
我:“你再猜?”
顾魏看着我=_=:“确定能赚?”
我:“绝对不赔。”
顾魏:“好了,知道了。
睡觉。”
我:“啊?”
这就完了?
顾魏:“怎么了?”
我:“你不生气吗?”
顾魏:“干吗生气?”
我:“没跟你商量啊。”
顾魏:“这不商量完了嘛。”
我:“哦……”
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三三发现她那张结婚证有墨色不均的现象,逢“O”颜色就特别深。
我:“不可能吧,又不是雕版印刷……”
三三:“印玺的也是啊。”
我:“那就更不可能了,X市、Y市还同批雕版吗?”
于是转身问旁边看书的顾魏,“我们结婚证呢?”
顾魏:“干吗?”
我:“在哪儿?”
顾魏淡淡道:“藏起来了。”
=_= 你当它是海洋之星啊!
我:“拿来给我看一下。”
顾魏:“看什么?”
我:“看你照片。”
顾魏:“活人就在你面前。”
我:“……看哪天领的。”
顾魏抬起头,幽幽地说:“林之校——”
“我错了。”
我迅速指了一下电脑屏幕,“我就是想看下咱们这区是不是也雕版印刷。”
顾魏一脸莫名其妙,凑过来扫了一眼聊天记录:“又不影响法律效力。”
我:“……”我的结婚证我就领证那天摸了一下,看了一眼就上交了好吗?
你就当我好奇行吗?
!
顾魏不乐意去,因为:“在保险箱里,拿太麻烦了。”
咱家保险箱实在没东西装了是吧?
后来发现,医生爹把结婚证放保险箱!林老师也把结婚证放保险箱!老肖也把结婚证放保险箱!
男同志们你们是闹哪样啊!
想说的话
窝在顾魏怀里,掌心贴着他的肋骨,他的体温和心跳隔着一层睡衣熨帖着我的情绪。
白天陈聪问我,和顾魏分开那么远的时候,有没有难过或焦躁。
我告诉他,我回来了这么久,我和顾魏从来没有谈论过分开的那段时间。
顾魏:“十二月,我回了趟Y市。
周末,爸出去买菜,买了两个小时都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生日蛋糕。”
从小到大,林老师没有给我买过一个生日蛋糕,他总是很忙,要么忘记了,要么觉得没有必要。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渐渐习惯,再后来,忙碌起来,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生日。
顾魏:“他把蛋糕切成四份,他留了两份,给了我两份。
下午我们俩聊天,一边聊,一边看他吃蛋糕。”
从小到大,林老师从没吃过我的生日蛋糕,他讨厌一切甜腻腻的东西。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还因为他吃了朋友孩子的生日蛋糕而难过了许久。
后来,就再没有吃生日蛋糕的习惯,直到遇到顾魏。
顾魏:“我那天的晚饭就是两块生日蛋糕。
吃得我太难受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
刚出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想念他们,工作学习一堆事忙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全身不对劲,但是还没到难过的程度。
再后来,有一天一个人散步,经过街区公园,有个人在小路尽头拉小提琴,是《猫》里面的那段《Memory》,拉得旁若无人。
我站在边上听,听着听着,眼睛突然就酸了,像是从心口抽了一根筋。
我说:“后来,我的心境变得特别平和。
就像冬天湖水结了层冰,晒着太阳,很安静,起不了什么波澜。”
大多是在梦里想念,人在梦境中是非常松弛的。
有时候会半夜醒来,发会儿呆,再慢慢睡着。
有时候醒来摸到眼角有泪痕,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情绪波动了。
我问顾魏:“你呢?”
顾魏:“也挺平静的。
就是有什么船,磕到我身上,就得沉。”
这是已经把自己意淫成冰山了。
顾魏:“连陈聪都可怜我。”
这个很能说明问题了。
陈太太是新闻工作者,三天两头出差。
顾魏:“我们在一起也四五年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有四五个月吗?”
我:“……”
顾魏:“有时候我都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我:“你这是后悔下手晚了吗?”
顾魏:“……”然后斩钉截铁,“是!你反应太迟钝!”
我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我问顾魏:“除了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从事别的职业?”
顾魏想了一会儿:“嗯……建筑设计。”
我很意外,小声地“Wow~”了一声。
顾魏:“Wow什么?”
我:“为什么有学建筑的想法?”
顾魏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我小时候梦想当一个花样滑冰运动员。”
顾魏很意外,也小声地“Wow~”了一声。
我:“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刀刃滑过冰面的声音,那种感觉,浑身毛孔都开了。
后来林老师带我去滑冰,滑弧线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鸟。”
顾魏想了想,做了个极其文艺的结论:“所以我的人生注定沉稳,你的人生注定飞翔。”
但是我们将携手一辈子。
顾魏值完夜回来补眠,我炖好汤去卧室叫他。
他以一个很销魂的姿势趴在床上。
“顾魏。”
“……”没反应。
“起来吃饭了。”
“……”没反应。
“吃完了再睡。”
动了一下,掀开眼皮。
他脸朝下,我只能站到他旁边,弯腰对他说:“今天熬了黑鱼汤。”
这厮胳膊一伸,把我拽上床,一扣,继续睡。
顾先生果然结了婚,就越来越没什么自律能力了。
我囧:“我还穿着围裙。”
对床有着极度洁癖的顾先生,瞬间坐了起来。
吃完饭,他盯着床认真思索了10秒,干脆利落地把换了还没一个礼拜的床单被套给扒了。
顾老师对别的事都能凑合,但是对床的洁净程度的要求,绝对是在洁癖水平线之上的。
比如家里来人,卧室是绝对不对外参观的。
比如床头柜有湿纸巾,睡前看书玩手机什么的,手都得擦干净再睡觉的。
比如床垫定期除螨除尘,枕头三天要晒次太阳,被子是要定期更换的。
(和天气无关。
)
所以他不管是裸睡,还是半裸睡,还是全裸睡,都是没问题的。
就这洁癖程度,还经常在医院值夜。
顾先生是这么值夜的:
睡觉会上戴手术帽的;
现成的被子是不用的;
羊毛毯子是盖自己的;
不仅盖,下面还要垫着的;
毯子里面衣服是一件不脱的;
如果暖气开得太足不得不脱,会套着备用的干净白大褂睡的;
即使这样,回到家还是会第一时间进浴室从头到尾洗一遍的。
我说:“顾先生,您真干净。”
顾先生说:“我都产生抗体了,要带什么病菌回来,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你。”
我:“……”
长期下来,连娘亲都知道,女儿女婿回家,别的不管,床单被套全换新的。
所以顾魏是很不喜欢住宾馆的。
所以林老师当初“不要开房”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顾魏就算要干什么坏事,绝对是只会在自己地盘上动手的。
这次回来发现,顾魏愈发忙了。
我刚回来那两天是调休,之后就再没休息过。
起来的时间也更早,有一次我醒来,旁边被子都凉了,加班也愈发多了。
去他办公室,居然在置物柜里发现了一盒饼干。
他说:“有时候手术完已经过了饭点了,就备了一点。”
董医生说:“你家顾魏快成超人了。”
有一天他晚上值夜班,我下班去找他吃饭。
推门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就那么端坐着,闭目养神。
我走过去,问:“累不累?”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你去值班室躺一会儿吧,我去买晚饭。”
他的头靠在我胸口,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我抚抚他的后背:“乖,去躺一会儿。”
他站起来,慢慢往值班室走。
我打包了晚餐回医院,碰到护士长。
护士长:“让他稍微躺会儿去。”
我:“让他去值班室了。”
护士长:“你回来就有人照顾他了。
他现在两个组的手术都要跟,科研任务也更重,忙起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我默然。
护士长拍拍我胳膊:“他这个时候是最艰苦的时候,熬上去了就好了。”
我推开值班室的门,他正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我放下吃的,坐到床边问:“饿不饿?”
顾魏慢慢眨眨眼睛。
我:“我买了——”
门被敲了两声:“顾医生?
请问顾医生在吗?”
顾魏:“你先吃。”
就起身走出去。
一刻钟后他回来,整个人往我身上一趴。
我抱着他的腰,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天,他说:“我脊椎有点疼。”
我顺着他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揉。
我不敢说医护工作者是最伟大的职业,但做一个尽职尽责尽心的医生,确实很辛苦。
我不知道顾魏这一生会为多少人做手术,但他对每一台手术都抱持着同等的认真严肃。
曾经有一个高龄七十七的病人,出院前拉着他的手说:“如果我运气不好复发了,还找你给我手术。”
我一直为他感到自豪。
整理以前的日记本,发现了一封信夹在十八岁那一年,是妈妈在我大学入学的前一天放在我书桌上的。
“孩子,你的人生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第一,好好读书。
不要死读书、读死书。
博览群书,学以致用。
保持学习的兴趣去发现问题,探究问题,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在应该读书的时候读好书,人生才不会后悔。
“第二,好好做人。
谦虚恭谨、与人为善。
开阔胸襟,目光远大。
保持良好的心态和习惯,用积极端正的态度去迎接一切挑战。
要永远保持自己的特质,坚持自己的底线。
“第三,好好生活。
享受青春、珍惜时光。
踏实平和,心存感激。
保持低调,用心去发现生活中的快乐。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帮助自己可以帮助的人。
“人生就是经营。
经营生活,经营工作,经营爱情,经营家庭。
学会分阶段制定计划,确定目标,付诸努力,减少惰性,不虚度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我读完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红了。
顾魏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一直记得这封信,却早已忘记了它的内容。
大学四年,我一直把它折起来,当作书签,折边被磨得起毛,再又平滑,却从没有想过,打开它再读一遍。
如今它已经被压得扁平,我后悔当初只把它视作“母亲”,却没有把它视作“信”,使得它一直在我身边,却又过早地被我淡忘在了记忆里。
年少时的我们,总是不曾在意父母的箴言里那些切切的告诫和期盼,总觉得那只是来自长辈的一番教育训诫,却忽视了那是他们活了半辈子的人生哲学。
即使今日读来,仍旧无一字不珠玑。
在此,仅献给依旧年少的你们,希望你们在自己最好的时光,把握最好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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