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受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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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好似有种贪恋,希望这一刻无限漫长永不会过去。

    隔着咫尺距离他伸出了手,还没碰到华容的肩头,却听见身后华贵的一记大嗓门。

    “主子你猜谁来了!”那个大嗓门如此不知情知趣:“林落音林将军!也真是的,他居然能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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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见面后林落音发觉自己只会说这四个字,连手也不知道怎么安放。

    华容手动,华贵连忙解释:“我主子问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他说他第二封信告诉你地址,可那封信发出去才不过一天。”

    “月氏受创暂时收兵,我受命还朝,本来就已经到了洛阳附近。”林落音低声,嗓子发涩,闭口不提自己如何策马狂奔一夜。

    华容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倒是华贵来了兴致:“我主子写信给你?还两封?都说了些啥?”

    林落音叹气:“他说自己安康,让我勿以为念。”

    “勿以为念还写信!鬼才信他。”华贵翻眼:“那你又来干吗,就来眼对眼发呆?”

    林落音不说话了,胸口起伏,一杯茶端在手心,却总也不喝。

    华容拿扇子敲了敲手心。

    “我来说完我没说完的那句话!”隔一会林落音突然高声,将茶一饮而尽。

    华容苦笑了声,那厢华贵却立刻趴上桌子,眼睛瞪得老大:“什么话,你跟他有什么话没说完?”

    “那天我说不如……”林落音立起身来,双目晶亮:“现在我来说完,你不如跟我走。天涯海角朝堂野下,我都绝对不会枉负你。”

    华容的那个笑慢慢收敛,拿手支住额头。

    连华贵这次都懂得了分寸:“林将军,你听到传闻没有,那抚宁王可能是诈死!”

    “诈死又如何。”林落音又近一步:“今日我来,只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我便什么都不怕。”

    华容闻言抬头,看着他眼。

    这双眼磊落坚定,干净得不杂一点浮尘。

    他缓缓手动:“林将军可后悔留任?”

    林落音怔了下,不过还是不犹豫:“不后悔。我到现在才明白,为谁效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守得边关完整,不负我平生志向。”

    “林将军的志向是什么?”华容比划,手势沉缓方便华贵翻译:“我记得是剑寒九洲平四方吧。可我的志向是一受封疆。”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华容拿扇敲了敲额头:“我之所以写信告诉你地址,是盼你做个恩客。希望你常来常往而已。”

    林落音梗住,嗓眼发烧,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林将军如果怀念当日滋味,现在就可以重温。”华容将扇哗一声大开:“我给将军折扣,只需五百两。”

    这句华贵翻得是恨声恨气,少根筋居然也开了窍,挥手:“我主子说这话就是气你走路。你还是走吧,该哪去哪,别跟他夹缠。”

    “不送。”那厢华容摇了摇扇子,手势比得林落音都能看懂。

    “这样作贱自己,你到底为谁,你就真的谁也不爱?”这句林落音已说得沉痛。

    “不送。”华容继续。

    林落音怔忡,流连许久还是转身离去。

    门外春光大好,他背影落索,华容起身,对着他已经鹏程大展的身影,第二次抱拳相送。

    两日后,京师。

    韩焉去王府探望平昭侯,顺便和老王爷聊聊家常。

    老王爷照旧托着他的肚子,因为中饭吃多了,不停打嗝:“呃……韩朗……你咋有空来,来干吗。”

    韩焉正色,第十次提醒他自己是韩焉不是韩朗。

    “将离有解药是吧。”他突然杀出一句。

    老王爷呆愣,立刻也跟了句:“是。”

    “那在哪里。”

    “我想想。”老王爷蹲身抱住头,咬牙切齿:“这次我一定想出来,咋整也要整出来。”

    韩焉很耐心等他答案,也不提醒他姿势活象拉屎。

    隔了一会老王爷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韩焉也立刻凑了上去。

    “我今年六十四岁,刚刚吃了午饭,早上辰时起床,还去看了潘克出征。”老王爷咧嘴:“你是不是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我都记得,一点没记错。”

    “韩朗,潘克至今还用那把刀呢。”他接着又道:“记得吗,当年是你力排众议扶他上马,还送他一把刀,亲自为他开刃。那把刀如今都卷了刃,可他还带着,形影不离。”

    韩焉冷笑了声,抬手抚了抚衣衫:“潘克是韩朗的人,这我知道。我现在是在问你,将离的解药在哪?”

    “将离?”老王爷闻言抬头,抓了抓脑袋:“将离是什么?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也没吃,走走走,同去。”

    老王爷既然认定自己没吃午饭,韩焉也只好陪他又吃了一回。

    将离的下落也不用问了,老王爷已经吃到顶,每蹦一个字必打三个嗝。

    韩焉也只好作罢,出门去军机处,坐下来便不能拔身,再抬头时天已放晚。

    有太监这时恰巧进门,低着头回禀:“皇上有事召见韩国公,还请国公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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