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一受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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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桌上这时终于有人发声,将酒杯重重一掼。

    是林落音,抚宁王府门生之一。

    韩朗深深看他一眼,双臂仍是紧抱,道:“继续。”

    游戏于是继续。

    林落音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边走边脱下自己长衫。

    衣服裹上身体那刻华容仍在笑,天地颠倒地笑,一口血涌上来,于是连忙转头,吐在地面,没弄脏林落音的衣服。

    林落音看着他,慢慢又转头看向韩朗:“不管他是什么人,总归还是人,总归还有人的尊严,王爷不该这么对待他。”

    华容笑穴未解,闻言益发笑得疯狂,满楼的人于是也跟着哄笑。

    韩朗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上前也蹲下身,一只手抬起林落音下巴:“不让玩他,那玩你怎样,你愿意救他赎他吗?”

    林落音回望他,眼里寒芒闪烁,一只手已经搭上剑柄。

    厅里气氛顿时凝重,门生们面面相觑,流年已经悄无声息地现身,兵器牢握在手。

    华容的手伸了出来,在他们中间比手势:“王爷莫开玩笑,他这种货色怎么和我比,一根筋死心眼,根本不是做受的材料,哪里有什么好玩。”

    韩朗脸上的笑意又来了,捏住林落音下巴的手不肯放松。

    林落音手指轻弹,不祥剑已经铮鸣出鞘。

    “定远将军,死鬼苏棠留下的位子,从今天起归林大侠。”在气氛最最紧张的那刻韩朗突然开口,收起手掌站直身子:“林将军明天就赴北疆上任,去替皇上守住北方要塞。”

    “北方苦寒,外族又不停侵扰,这差使是又辛苦又没有油水,当然林将军可以拒绝。”

    在林落音抬头那刻韩朗又道,衣袖一拂离开了娼馆。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那个杀千刀的还是没替华容解穴,于是华容只好继续笑,笑得花枝乱颤。

    华贵看他,鄙夷地上下来回看:“被人嫖惯的人,去嫖次娼而已,做了次攻,那也不用笑成这样。”

    华容上来踹他,比手势:“谁做攻,我才不做,我偏爱做受,流水的攻铁打的受,做受才能万年永在。”

    华贵人气得打跌,正想拿话噎他,外头有人‘笃笃’敲门。

    门开着,敲门只是礼貌,敲完后林落音就跨进门来。

    进门后他将手指对准华容笑穴,有些犹豫:“每个人点穴的手法路数都不同,我不一定能解,说不定反而弄伤你。”

    华容比手势,示意他宁愿死也不愿再笑了。

    于是林落音催动真气,一指按了下去。

    笑穴应声而解,华容身子前倾,往前踉跄,在栽进林落音怀抱前生生止步。

    他比了个手势,那手势林落音已经识得,说的是:“谢谢。”

    林落音摇头,示意不必谢,又问:“你不要紧吧?”

    华容比手势,华贵人尖着嗓子翻译:“我主子说受有受德,做受的第一大德就是要禁得起虐。”

    一句话说得林落音无言,华贵只好打圆场,道:“我去弄些酒菜,林大侠你再教育教育我家主子。”

    华容又比手势:“顺便恭喜林将军,王爷这次是要选个耿直不阿的人去守边疆,而林大侠正是不二人选。”

    林落音苦笑了声,似乎不愿再提这个话题,于是问他:“上次在你这喝的酒与众不同,不晓得叫什么名字。”

    华贵按照华容手势翻译:“烈酒加青梅和干兰花,酒的名字叫没法说。”

    “无可言,酒名叫无可言。”华容连忙纠正,拿手指蘸水,在桌上一字字写:“无、可、言。”

    “无可言……好名字!”林落音露出笑意:“没法言说的滋味,的确是贴切。”

    华容沉默。

    深秋的风这时从门里透了进来,烛火摇曳,两人相视而笑,那一刻的情景,忽然间就有了丝暧昧。

    一丝无可言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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