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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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竟还近乎荒谬的宠了再宠,做什么都怕委屈了她。

    全然失了方寸,与他从小学习的帝王之道背道而驰。

    唐灼灼主动地去蹭他的手掌,半晌后懒懒地笑:“皇上这样给臣妾面子,那生辰之日,娇娇便送上一份大礼。”

    霍裘哑然失笑,朗笑几声应了声好。

    今日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堪比亲王娶亲仪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唐灼灼见了,伸手指了指黑色骏马上笑意清隽的纪瀚,笑道:“果然是新郎官最精神俊朗。”

    下了一夜的雪这时候倒停了,一片的银装素裹里,红色的迎亲仪仗浩浩荡荡,红与白,静与动,碰撞出别一般的风韵来。

    小女人不安分,又爱看热闹,偏偏还要与他黏在一块,霍裘没了办法,眉目一厉,唐灼灼便老实不少。

    他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将她圈在臂弯中,唐灼灼生得玲珑,这样一来,竟像是小孩子一般,将他怀中空隙占得满满当当。

    安夏低着头将楼里最出名的玫瑰月露酥送进来,一眼就瞧见自家主子头蹭在皇上的下巴上,许是这样的事看得多了,竟也有些见怪不怪,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来了。”倏而,霍裘眼神一洌,缓缓道。

    唐灼灼尚不明所以,扭头望着霍裘,直到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移到迎亲队伍一侧的看热闹百姓身上。

    这样的时候,爱找乐子的平民百姓是不会错过的。霍裘指给她看的人,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破絮衣服,面色却极其阴沉,周身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半个脑袋和那一双如鹰的眼睛。

    唐灼灼原本含笑的目光凝成了冰,她一字一句地道:“屋塔幕?他想做什么?”

    霍裘揉了揉她腰上的软肉,又抚平了她深深皱起的眉心,别有兴味地道:“静观其变就是了,瞧,有人也发现了。”

    这人,自然是稳稳骑在马背上的新郎官,清远候纪瀚。

    在所有人的屏息凝神中,迎亲队伍缓缓过了这条巷子,而人流也跟着队伍移动,屋塔幕却只是呆呆地站着,毫无行动。

    直到几盏茶的功夫过后,队伍又返了回来,后头还跟着一顶喜庆繁复的大红花轿。

    这会的鞭炮声比来时更响了,噼里啪啦的奏成了摄人心魂的一曲。

    隔了太远,唐灼灼瞧不到屋塔幕脸上的表情,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若是真如她所想,众目睽睽之下,这事必定无法善了。

    这个蠢货,早干嘛去了?

    这时候来惺惺作态,难免叫人作呕。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屋塔幕真像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样,除了脸上没有笑意,其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屋塔幕始终跟在后面,直到那顶喜轿进了侯府的大门。

    唐灼灼这时候倒有些看不懂他了,“这个可汗,倒也是个奇人,冒着危险潜入京都,就为了亲眼看琉璃出嫁?”

    霍裘挑了挑眉,轻嗤了一声,“懦夫而已。”

    有些人和东西,唾手可得时不在意,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可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唐灼灼想起前世的自己,睫毛颤动了几下,突然伸手环了男人的腰,鼻尖缭绕的都是淡淡的松香味,可靠得很,叫人心安。

    霍裘将人抱起,心中低叹一声,问:“怎么了最近?可是肚子又疼了?”

    动不动就发呆,稍不如意那眼泪就像是流不尽一样,愣是叫男人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连着向下头伺候的人发了几通大火。

    唐灼灼下巴磕在他的胳膊上,样子无辜乖巧,摇了摇头,道:“不疼,就是有些饿了,还困。”

    小女人如今抱在怀中确实较之前增了些重量,霍裘半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蕴着几丝笑,道:“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回宫用了药膳再睡,娇娇听话。”

    唐灼灼一听到药膳这个词,心都颤了颤,“怎么还要吃药膳?我都快吃得浑身泛苦水了。”

    霍裘剑目一挑,对小姑娘的抱怨习以为常,哪里就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不过是没什么味道,清淡了些,每日重复着那些花样,可对她身子有益,哪怕远远不及江涧西给的药,也聊胜有无。

    哪怕是现在,只要一想想江涧西当日说的话,霍裘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即使唐灼灼已一再保证与解释过了,他也仍有些不安,这种情绪深埋在心底,种下了一颗时时小心的种子。

    他怕她离开,怕得要命。

    霍裘敛了情绪,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如醇酒入喉,“娇娇不想要小孩子了?”

    唐灼灼一愣,旋即将头埋在了他的袖袍间,只露出红透的耳根子。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唐灼灼眨了眨眼睛,一只手轻轻的状似不经意地触了触腹部,隔着厚实的小袄,她似乎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另一种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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